端木拨了拨唇,语声轻而浅,抬目看着叶绿叶所在:“江湖之言……梅阁主已然入土?”
叶绿叶闻言肃面:“是,言之凿凿。”
白衣之人便怔住了神。“是……这样。”
叶绿叶拧眉看着端木孑仙神情。“弟子昨日所见,原以为璎璃护法奉于掌心带来谷中的那方小坛是……此下已知绝无可能,惊云阁之众怎肯放任梅疏影尸骨流落在外。且归云谷自来不留外人,当是无人不知。”
云萧看着白衣人。但见榻上之人面容冷白寂静,眼帘阖却敛起,久久不言。
“你等先下去罢。”
叶绿叶眉间一蹙。
云萧敛目而应:“是,师父。”
青衣的人掩罢饮竹居的门,便闻屋内又传出阵阵轻咳,压抑痛苦,喑哑急促……撕心裂肺。
……
几日后,泊雨丈中白狼长啸,伴随着夏武帝九年仲冬里最冷的一场雪,吟风竹地响起风铃清音,于幽谷深处,阵阵回响。
“这么多年,终于又回了这一处令人厌恶的枯燥所在。”少女模样的人手执一把漆黑如墨的油纸伞,于冷雪漫天中光着脚一步步行入含霜院中,身上竟仍是穿着那一身彩色流绦裙,酥胸半露,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神情悠然妩媚。
此时端木孑仙已再度昏睡了数日,于睡梦中亦时常轻咳出声。
饮竹居内,叶绿叶、云萧一左一右静立榻前,看着花雨石给榻上之人诊脉。
“五脏俱衰,心肺两竭,我这可怜的师妹怎的衰弱地这么快?”花雨石含笑回首,一脸唏嘘地望向一旁冷面的两人。“莫不是碰上什么伤心的事了?”
连日来叶绿叶也已察觉端木病情不善,绝不似表面所见仅是虚弱。心中已惧。但闻花雨石一言,面色仍是一白,目中久震。
花雨石望见便掩嘴笑了一声:“看把我绿叶师侄吓的~虽是死脉却还有些时日呢~”
“你!”叶绿叶心惊且痛,顿时一怒。
云萧抑声阻拦,先一步开口道:“恳请二师伯出手,救治家师。”
花雨石起身来伸手搭上云萧的肩,柔声道:“云萧师侄放心~我既来了,便是已经答应了你,我与她毕竟师姐妹一场,再者师伯为人,从不食言~”
叶绿叶看着她衣着暴露,此刻几乎贴在了云萧身上,脸色一时冷肃至极,喝道:“云萧!”
青衣的人紧紧抿唇,低头伸手不轻不重地将花雨石推开数步。“如此,烦请二师伯出手。”
花雨石微微笑着旋身近榻,于腰间取出一把月牙弯的匕首,伸手便在端木手背上划了一刀。
叶绿叶、云萧心中俱是一紧。
下一刻便见她从胸前取出一方小小的锦木盒,打开。
两指长的小盒中一只通体雪白的半寸小虫正在盒中微微挣动。“这便是我收到师侄传书,特地为师妹带来的‘雪阳蛊’。”挑眉回首,她道:“此蛊入体,将死方出,会于体内竭尽全力噬去宿主体内毒病,入体后最长能活七日,最短不过一个时辰就会爬出而死。噬病蛊自来是活得越久,噬病之能越强。此一只便是我所育中活得最久的一只,已育十年。”
花雨石微微扬唇,一面将小盒凑近端木手背,一面轻语道:“我携此蛊而来,足见此行的诚意了~云萧师侄你说,可对?”
青衣之人双目紧紧看着那只欲要爬上端木手背伤口处的小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