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田一案吧?”徐宗文直接唤了谢玄的表字,自从来到建康,又多次与谢玄私下见了面之后,徐宗文和谢玄两个人虽然差了二十岁,但也开始以平辈论交了。
“不错,你明白就好。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想留在建康,这里的人逢人只说三分话,肚子里多的都是弯弯绕,我也不想喜欢留在这,只是这一次我要先走一趟了。”谢玄拉着徐宗文的手,语重心长,像是一个长辈在向晚辈交待为人处事的方式,又像是知己故交之间的倾心交谈。
徐宗文依依不舍,一直送谢玄到建康城十里外的长亭,临了谢玄送了一本《道德经》给徐宗文,还一直叮嘱他要无为。
谢玄的意思是让徐宗文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谢氏的权势和地位远不如之前,各方势力都在博弈,他不想让徐宗文卷入政治角斗。
不过无为的建议徐宗文并不认同,他回到建康以来,先是主持禁军十八营裁撤整顿,又受命去钱唐查毁堤淹田案,现在又被任命为门下省黄门侍郎,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逃不掉,遑论接下来云波轨迹的建康朝局,他更是根本难以置身事外。
无为?那是做不到的事。建康朝局,徐宗文已久入了,接下来他只能向前,绝不能后退半步!
桓府,别院。
“娘子,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徐宗文亲自把桓献容送到别院外,一个人依靠在门口巨大的花石边,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步步远去。
桓献容依依不舍的一步一回头,眼波流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徐宗文的身上。她看到徐宗文依靠在花石上,嘴上戴着微笑,插着双手,一副绝世独立,放荡不羁的样子,心里突然很暖。
其实,就这样看着他,也不错!或许,在疆场上纵横驰骋,指挥千军万马的那个将军并不是他真实的样子,眼前这个放下了一切和自己坦诚相待的徐骁才是最真实的……
“瑶姬!”桓献容突然停下脚步,她如果没有回头的话可能以为叫住她的是父亲桓伊,但是突然奔跑到她面前的却是徐宗文!
“徐郎,你怎么?”
徐宗文一把拉住猝不及防的桓献容,四目相对时,徐宗文终于缓缓开口了:“我这不是看你走一步停一步,一步一回首,舍不得我吗?”
闻言,桓献容的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桓献容整个人被徐宗文抱在怀里,小脑袋瓜子突然就懵了!
“哪有?你不要随口胡吣好不好?”桓献容才发觉自己整个人倒在徐宗文怀里,她望着徐宗文肆无忌惮打量她的那双比星辰还亮的眼睛,轻启朱唇:“徐郎,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徐宗文尴尬的偏过头去咳嗽了一声,立刻放开桓献容,等桓献容整个人站稳了他才将两只手全都松开。
“是你没有站稳,我担心你摔倒了,这样美的一张脸如果磕着碰着里,我可是会心疼的!”徐宗文指着桓献容的脚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桓献容带着羞怯把头扭了过去,徐宗文也抬起脚步准备离,此时此刻二人头顶上空不适时的响起了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
“柯亭笛,是《梅花三弄》,是阿耶!”原本准备离开的桓献容再次回头,她对着呆呆望着夜空的徐宗文说道。
徐宗文低下头,垂下眸子,平视着桓献容,就任由晚风吹拂他那逐渐散开,逐渐在风中凌乱开来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