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的疼痛折磨,只是纸上谈兵,眼下,她才真正被摧残得七荤八素。
“清荷,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就可以到了1胡载源为她鼓劲。其实,所有的药品、器械,他都随身带着,只是,他总不能在无遮无挡的沙漠里为她接生,更糟糕的是,此处距离凤熙城很近,万一被过路的游商撞到了,就很麻烦,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想到要为清荷接生,胡载源就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说,他已经在清荷的幻境里得到过她,她的身体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为她接生,他也不会有什么杂念。可是,生育实在是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之一,孩子破茧而出,会撕裂女人的身体,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即使胡载源是个熟稔的医师,也觉得心惊肉跳。关心则乱,就是这么回事吧!
这时,嫣儿的身上已经全部湿透,头发丝贴在脸上,整个人就如同从水中捞起的一样,抱着这样一个女人,胡载源十分吃力。他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蛊毒发作,用最强的意志力抵抗着,而那蛊毒居然也很识相,就真的悄然褪去。
“表哥,用银针刺我,不然我真的要晕过去了……”嫣儿艰难地说。
胡载源的手中出现了一根没有淬毒的银针,深深刺进了嫣儿的食指,十指连心,锐利的疼痛,令嫣儿清醒了几分,从混沌中暂时解脱。
这样的经历,令嫣儿度秒如年,她突然疯狂想念自己的母亲胡云心。嫣儿对于母亲的记忆,仅限于梦中的两次相见。第一次遇到胡云心,是在琼花池边上,她是个慈爱威严的母亲,第二次遇到胡云心,是在选夫大典上,她是个说一不二的女王!养儿方知父母恩,只有当自己经历了生产的巨痛,才能知道,母亲给她生命,有多不易!
“胡云鸢生下表哥,一定也吃了很多苦头……”嫣儿想到了这一层。
“我知道,我那时被气得发狂,才对胡云鸢说出那样不孝的话。”胡载源的眸色变得黯淡,“她给了我生命,我永远欠她的。”
“母子之间,本就算不清楚……”嫣儿叹了口气,吃力说道,“我曾经以为……父母爱孩子,是天经地义……但后来我才知道,真的不是……龙延龄将权力看得比儿子重要,胡云鸢也是一样……权力和地位真是那么恐怖的东西,能令人割断血脉亲情……”
“清荷,你少说些话,多留些力气。”胡载源皱紧了眉头。其实,清荷的话,也令他陷入了沉思,那些不被父母喜爱的孩子,就好比上天的弃儿,深深的自卑,将裹挟他们一生。
“表哥,你有没有好些……”嫣儿知道,他的体温已经降低了许多。
“蛊虫也通人性,虽然它的使命就是将我折磨到死,但到了关键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是卖了我一个人情。”胡载源微微一笑,暗自庆幸。
“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嫣儿的目光,注视着那高悬天际的一轮明月,可她心中想的却是,这是不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月亮?因为此刻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比当初红鹤草毒发的时候更甚,若要她牺牲自己,生下漠儿,她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