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幽涧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
当胡载源修长的双手停驻在琴弦之上,侧过头看看嫣儿,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嫣儿没办法抬起疼痛的手臂,胡载源就凑上前去,用手指为她拭去泪滴。
“清荷,对不起,又让你哭了……”胡载源满脸愧色,“我该演奏一首欢快的曲子,这首曲子,太不合宜,可是我一抚琴,就想把自己最喜欢的曲子弹给你听。”
“这一首,也是我最爱的。”嫣儿弯起唇角。
“你失忆了,对这首曲子还有记忆?”胡载源好奇地问。
“我是在失忆之后,在锦和城听一个卖艺女子弹过,十分喜欢。”嫣儿如实道来。
“原来如此。”胡载源原本想要问她,是否知道乐曲背后的传说?但他没说出口,这首曲子既然已经如此令她动容,便不必追究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其实,嫣儿之所以会那么伤心,只是因为这曲子的预兆,太不吉利。那个遥远的传说,同样发生在沙漠绿洲里,虽然胡载源不是那不会武功的客商,但也难免令嫣儿心生寒意,毕竟,她的预兆之梦,也昭示了同样恐怖的结局。
“表哥,真是可惜,我腿脚不便,没办法为你舞上一曲。”嫣儿收敛形容,转移话题。
“这又何妨?日子还长,等你好了,再跳不迟。”他流露出重获新生的喜悦。
接下来的几日,嫣儿恢复得十分缓慢,缓慢到令她自己都失去了耐心,偶尔会发发脾气,胡载源总是十分包容,撒出去的怒火都撞在了沙包上,撞不出任何火花。
为了哄她开心,胡载源也真如之前许诺的那样,开始一样样“显摆”他的技艺。
当嫣儿可以坐起来了,他开始给嫣儿画像,即使她现在病歪歪的,也仍有一番美态。
嫣儿的泼墨长发,因为那夜被他的掌风斩断,如今只剩齐肩的长度,胡载源用木梳将她的头发梳理整齐,满心愧疚:“清荷,不知何时才能再长到原来的长度……”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照过铜镜,也还不错。”嫣儿根本不以为意。
胡载源画了许多幅嫣儿,有她的坐像,也有她的睡容,还有她抱着漠儿的慈爱画面。只是,他的画里,从没有他自己,直到嫣儿提出了抗议:“表哥,难道咱们俩一起出现在一幅画里,就只有那副你画砸了的房-中-术插图吗?”
她如此打趣,令胡载源哑然失笑:“你想画一幅什么样的?”
嫣儿蹙紧娥眉,陷入沉思,半晌过后,才打定主意,“就画……你在抚琴,我在伴舞。”
这显然难住了胡载源,因为在他劫持她之后,她要么在大肚子,要么在坐月子,即使是出了月子,也一直没有为他跳过舞,他对她跳舞的记忆,还在大婚之前。现在想来,那简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彻头彻尾的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