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病来得又急,发作更凶,到了后半夜,李、赵二人面色发青、体如筛糠,口中胡话连篇,挣扎不了片刻,便气若游丝、不省人事,居然断气身亡。
骇得几个下人哭天抢地,均是束手无措。因为借居在慈云寺中,惊动了寺内巡防的僧众,忙来察看动静。
随从不敢隐瞒,将白天之事一一道来。
这一夜值守的乃是智通和尚的两个徒弟,铁掌僧慧明与小火神慧性。二人听说病故之人是在玉清观受辱,心中不由窃喜。他们知道玉清观的底细,向来视为眼中钉。便顺水推舟怂恿二人的随从去官府告状,只说是玉清观不守清规,仗着妖法害人。
几个随从因为主人无端亡故,日后难以交代,只得一口咬定是玉清观的尼姑暗使邪法妖术,勾引不成,乃杀人灭口。
当即请人写了状纸,将玉清观一应可疑之处,加油添醋,发挥了一番。等到天明,将状纸递到成都府衙。
成都知府听说两个应试的生员,无故害病而亡,又值乡试在即,省内数千士子聚集于此,怕一个处置不好,惹得士林公愤,官运受阻。 乃先入为主,断定玉清观行法害人,当即签下文书,命两班衙役,捉拿庵中大小僧众。
这帮公门中人,最会察言观色、揣摩上意,又是耳聪目明的,知道一些玉清观与慈云寺的恩怨,自然乐得落井下石,对玉清观毫不客气。
玉清大师也是身在劫数之中,无法前知。等衙役门上门拿人,才觉出不妙,既无法辩解,又不能施法伤人,只好暂避一时,转身遁去,暗中命庵中人等持好护身的灵符,便可保安全无虞。打算见机行事,再将众人救出。
衙役如狼似虎地在庵中一番搜刮,这才拘拿着庵中人犯,押往衙门问罪。
哪知庵中老少俱仗着玉清师太的灵符,将大刑酷法,熟视无睹,任凭如何审问,只是不肯认罪。
知府幕中的师爷,乃暗中道:“这帮妖尼,定然有邪法防身,等闲棍棒如何能叫她们开口。不如到慈云寺中,请教方丈大师,破了她们的妖法,自然能问出口供了!”
知府觉得有理,乃亲自去往慈云寺,拜见晓月和尚。
偏巧晓月闭关参修,已然数月,无法见客。由了一和尚陪着智通与知府晤谈。
听罢来意,智通不免幸灾乐祸,当即随知府回转,要亲自破了这帮尼姑的护身邪术。
了一虽是监院,可毕竟是智通旧时的弟子,哪敢拦住,只得耐心等候晓月禅师出关,再作道理。
果然智通到了府衙,看破诸尼僧的异样,他乃是五台派昔日的健儿,当即行法,破去诸人的防身符咒。
这下公堂上的钉板、拶指、棍棒立即显出威力,将诸人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屈打成招之下,自然画押认罪。黄老佛婆承认使用庵主亲制的符咒,害人性命。平日里,暗中来往江湖豪客,坐地分赃,所犯皆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知府拿到口供,心满意足,即刻将一应人犯,各判重刑,为首的几个还判了秋后问斩,只等刑部复议。又发下海捕文书,捉拿逃犯玉清师太。随即还命人封了玉清观,所有庙产,悉数充公。
后来村里的保正、族老,上表呈情,请官府开恩,将庙中房舍,改为村学,请了一位老童生,在此坐馆教书。
是故醉道人循着旧迹来访玉清师太,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昔日峨眉门人独霸川东李震川,潜回成都,暗中打听明白事情的大致脉络,正打算回峨眉凝碧崖奏报,恰遇着下山的醉道人,便将详情和盘托出。
醉道人听得气炸了肺,咬牙道:“这事情全是慈云寺的妖僧在背后捣鬼,连玉清大师这般人物,都被他们诋毁中伤。可大师却不见露面,有些蹊跷。罢罢罢,我便往慈云寺一趟,和他们理论!”
李震川劝道:“师叔何苦轻入虎穴?那帮贼秃不讲道理,又人多势众,万一落在他们圈套中,如何是好呢?”
醉道人冷哼道:“你莫小看我,前次因为顾忌脸面,我峨眉还未使尽全力,若非极乐真人出面阻扰,定能大破慈云寺。再说如今,掌教师兄开启长眉先师遗敇,我等均新习了道法、功行精进,哪怕他慈云寺什么虎穴狼窝?”
李震川再三劝说无效,醉道人决意先往慈云寺理论,定要救出玉清观被官府关押的尼僧。他又见李震川胆怯,便令他自去凝碧崖,上禀峨眉诸位长老。
李震川无可奈何,按着醉道人指点,自去凝碧崖寻人。
醉道人乃气冲冲,直奔慈云寺。这一去,便是祸从怒中起,上榜第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