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和富兰克林博士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亲法派,可这位拉法耶特侯爵的想法,简直比弗吉尼亚小镇里的姑娘还要天真......”即将辞任的杰斐逊用手托腮,只能装作继续倾听的模样。
马莱区星辰街的朱斯蒂娜公馆内,朱斯蒂娜夫人和快要毕业的女儿劳馥拉,如往常般坐在晚餐的餐桌前,对着蜡烛闭目祈祷着。
“师父要来巴黎了对吗?”
“没错,他们约定五月一日到这里来,四日前往凡尔赛。”
“我的嫁妆呢?”
“被你可敬的师父亏空了。”
“那他还敢来巴黎面对我?”
“他就是如此厚颜无耻的,但我相信他,将来会连本带利把嫁妆还给你的。”
“如果叫我选择,我会效仿古罗马的马里乌斯那样,将贵族们全都给剪除掉,这群国家的蛀虫!”普罗旺斯省的马赛城,于圣母教堂广场上,面对群众们的狂热欢呼,一位脸部丑陋,满头如雄狮般卷曲头发的胖子,挥舞着拳头,演说中气十足,宛若教堂里的钟鸣般铿锵有力,“暂时再见了普罗旺斯的公民们,等到我到了巴黎后,你们会了解到你们的代表,呢绒商普列厄,是如何让巴黎和凡尔赛的那群贵族胆战心惊的,我会像狮子那般战斗,咬碎他们的喉咙和脑袋,把他们曾加诸正直人士的迫害,十倍百倍地返还回去!”
这胖子正是米拉波伯爵,但他在普罗旺斯的三级会议代表选举时,自动放弃了贵族的姓氏和名字,只是自称为一名呢绒商,名叫普列厄而已。
他在当贵族时,曾和萨德侯爵一起放浪形骸,但两人很快又反目成仇,米拉波伯爵被父亲和国家监禁过,还被法院缺席判处过死刑,当他逃走后,法院特意做了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假人模型,将其斩首示众,也正如此,这位在民众里的威望出奇得大!
米拉波伯爵的马车启行后,阿腊斯城内,同样当选为代表的罗伯斯庇尔,也踏上了前往巴黎的路。
在罗伯斯庇尔的公寓里,妹妹昂里埃特正在为她收拾着行囊,之前妹妹将借来的四十里弗尔的川资交到了哥哥的手里。
罗伯斯庇尔携带的所有行装包括:
一个粉袋和一个粉扑;
一个剃须碗;
六件衬衫,六个领子,六条手帕,全是亚麻制的;
一双保养挺好的旧鞋,还有一双新鞋;
三双长袜;
一件粉红色的绸缎马甲;
一件旧的但质地优良的拉兹德圣马尔马甲;
三条裤子,一黑一绿,还有一黑色天鹅绒的;
一件黑色布料大衣,还有自己的律师袍。
这便是他的所有,当罗伯斯庇尔登上阿腊斯剧院外的马车后,因巷子和街道过于狭窄,他的亲戚、邻里和阿腊斯支持他的市民,都成群结队地走出来欢送他,罗伯斯庇尔对他们依依挥手,但他最想见到的阿娜依小姐,却不在送行之列,这让他颇为落寞感伤,于是当妹妹昂里埃特和弟弟奥古斯坦流着泪和他握手时,这位以和素日里不相称的豪情壮志说到:“通往荣光的不朽之门已经对我打开,将来在阿腊斯,我会成为如雷贯耳的伟大人物的!”
“三级会议到底是个什么啊?”当马车的车轮开始转动时,坐在后座的,罗伯斯庇尔的仆人郎提耶特无精打采地询问到。
“记住我亲爱的郎提耶特,三级会议标志着法兰西的一切都会改变,包括阿腊斯。”
郎提耶特不相信地笑起来。
“是的,郎提耶特会变为阿腊斯市长。”
“那市长呢?”
“市长则会变成郎提耶特!对,翻天覆地。巴黎,我来了。”罗伯斯庇尔打着手势,说到。
(第四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