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片刻后,霍时安开了口,“老刘上午就跟我透露过了。”
我问道,“老刘是谁?”
“我经纪人,之前你在地下停车场见过的。”他说,“长得最不像经纪人的经纪人。”
我对他这时候还能说笑很佩服,“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公司的公关会搞定的。”他轻描淡写,“那伙人很厉害,能把黑的洗白,也能把白的染黑。”
我蹙眉,“别的公司不也有公关吗?”
“所以其实是公关之间的较量。”他反过来安慰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是第一次被围攻,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我沉默了会,“娱乐圈这么阴暗?”
“你以为呢?”
霍时安淡声说,“圈子里一直都是僧多粥少,以前是有规则的,艺人们就算不愿意,也会随大流的去遵守,我出道前两年开始乱了。”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讲规则,整个乱套,很多人为了抢一个不错的资源跟机会,各种明争暗斗,有的甚至能从朋友变成敌人,老死不相往来,买通稿黑死对方全家,更何况本来就不熟。”
我听得头皮发麻,“那你还跟我说没我想的严重?”
“确实没。”他耸耸肩,“我心态好,无所谓的。”
我说,“你们公司会出什么招儿?”
他欲要跟我说个一二三四五,下一刻就改变主意,“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毕竟是跟他穿着开裆裤,掏着鸟蛋长大的,知根知底,看他这样就能猜到是什么心思,索性顺了他的意,哄道,“你说说,让我涨涨见识。”
他就像是被顺了毛的猫似的,跟我说了起来。
天色不知不觉变暗。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怎么都快七点了?”
“难怪肚子饿。”
他看我起身,面色一沉,“你干嘛去?”
我伸了个懒腰,“我得回去了,待会儿你工作室的人过来,我在这儿不方便。”
他捋了捋额前碎发,“没人,晚上谁都不会过来。”
我一愣,“小陈不是说会来吗?”
“小陈啊,”他轻飘飘的说,“我给他发微信让他别来了。”
我脸上的表情渐渐往失控的边缘靠近,“其他助理呢?”
他在后面把我往那个方向推,“都不来。”
我吸气,“那谁管你?”
他不知死活的狠推了我一下,“你不是在吗?”
我的表情彻底失控,二话不说就走。
病房里一点响动都没有,很反常,我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控制不住的往后扭头,见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凄惨孤独。
我看不了他这样,“就今晚,明天我妈要来。”
他一秒满血复活,笑的像是捡了一百个亿,乐成了傻子,“好,就今晚。”
我的脑门青筋蹦了出来。
上当了,操,我他妈真的一点记性都不长。
计划敢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自己作死。
我回到椅子上坐下来,打量起这间病房,没过来前我以为霍时安住的病房既宽敞又明亮,一个卫生间就十几平,空气是通过专用设备净化的,还有很大的沙发床。
视野里的就是个普通的病房,普通的连打地铺的地儿都没有。
“你这是骨折了,要养一段时间,怎么没给自己弄个好点的病房住?”
霍时安甩出“你这人怎么这么肤浅”的鄙夷眼神,“这病房怎么了?我觉得好得很,再说了,我上哪儿弄好点的去?你当明星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瞥他,“以你现在的名气,别墅海景房随便挑吧?”
“钱赚的多,开销也大。”他煞有其事的说,“我不节俭一点,以后怎么养家糊口?”
我脱口而出,“想这么远?”
“废话。”他盯着我,喉咙里孩子气的咕哝了句,“老早就开始想了。”
我垂头把两只手的指缝交叉在一起,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他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瞎哼歌,这首哼两句,那首哼三句,任性的一塌糊涂。
不多时,我想起来被自己忽略的地方,“不对啊,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谁给你送晚饭?”
霍时安说,“我让助理招呼过了,晚饭没订。”
我傻眼,“没订你吃什么?”
他理所应当的说,“当然是吃你买的啊。”
我白眼直翻,神经病,饿死你算了。
□□点的时候,医生护士检查完出去,我欲要去卫生间里给我妈打个电话,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动身过来,衣服被拉住了。
我低头看霍时安,“干嘛?”
他憋半天,憋出四个字,“我要撒尿。”
我说,“撒去啊。”
完了才想起来他现在不方便自己去,就说,“我喊护士过来。”
他把脸偏到一边,“女的。”
我的眼里闪过笑意,“那也没办法。”
他刷地把脸偏回来,样子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方淮,你让女的看我脱裤子?”
我安慰的说,“只是撒尿而已,不用脱吧,没事的,淡定点。”
“……”
霍时安咬牙切齿,“你真要让女的看我?忍心吗你?”
“忍心啊。”我把他抓着我衣服的手拨开,理了理被他抓出来的皱痕,“反正被看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他眼角都气红了,“别玩老子了,老子不给女的看。”
我转身朝门口走。
他又抓我衣服,一副“你要是敢去叫,我就跳楼”的玩命架势。
我没打算叫护士,就是逗逗他,没料到他情绪这么激烈,“白天你怎么解决的?”
霍时安垂眼,“没尿过,一直憋着。”
他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白天我没喝什么水,就你来了才喝了一杯。”
我的耳边如同炸了雷,嗡嗡响,忍不住的低吼,“你是不是疯了?”
他破天荒的没顶嘴,只是无措的耙了耙头发,“有请专业的护工,我试过了,不行,我尿不出来。”
“给你把尿壶放你那儿,背过身去也不行?”
“不得先给我拿出来?”
我的太阳穴突突乱跳,“今晚有我在,那明天呢?你怎么办?”
他不吭声,跟我装死。
我又迈动脚步,去的还是门口方向,不是蹲床底下给他拿尿壶,他一脸生无可恋。
走了几步,我没回头的说,“行了,别要死要活了,我去看门关严实没有。”
他满意了,得寸进尺的催促,“那你快点儿,我要滴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