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维维看了看那女知青肚子上的刀子, 再联系一下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两句话, 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这人对自己,也是停下得去狠手的啊。
为了回城,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 这女人可真是聪明, 一环扣一环,先是将大队长给骗来, 然后再找准机会让大队长的媳妇儿带着人来捉奸, 唯一的意外就是夏维维了, 可惜夏维维一没赶上女知青自己捅肚子,二没看见这刀是谁手里出来的, 所以, 她出不出现几乎没什么作用。
那妇女是认定了她男人和女知青是勾搭成建,奸夫□□, 所以死都不愿意送女知青去医院, 还一边咒骂死了活该之类的话, 但她带来的人里面有聪明人。
大约是顾忌着夏维维和那女知青, 还特意的将人给拉出砖窑来劝解:“你就是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你两个孩子想想你现在闹腾一下痛快了, 将来就算是离婚了也没什么,反正咱们娘家能养得起你,可要是你男人被抓到监狱枪毙了,你说, 你两个孩子长大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你这个亲妈孩子了他们亲爹?”
妇人还有点儿倔:“他们要真是这样想,那我就不要他们这两个白眼狼了,也不想想从小吃穿都是谁给他们打理的……”
“是,咱们都知道你当亲妈的给孩子打理吃穿,可孩子亲爹也不是啥都没做,从小不抱着孩子长大的吗?再说小孩子,你能指望他跟大人一样讲理吗?再退一步,就算是小孩子能讲道理,可这偷人不至于让人去死啊,也就是这一二十年,咱们顶多能打一顿,再往前三十年,那男人偷腥都不算罪!你也不傻,我就直接和你说吧,偷人不犯法 ,你男人哪怕是在村子里胡乱找了个女人乱搞呢,顶多是被拉出去批~斗。”
“你是大队长夫人,你也知道这形势对不对?关键是这女人的身份,她是知青!”劝说的人使劲的将知青两个字给念了一遍儿:“你要是想保住你男人的性命,现在,就是那知青说什么,咱们办什么,争取让她满意了,回头你男人不用去吃枪子了,剩下的,你们回家想怎么办就这么办,哪怕你将她两条腿给打断了呢,咱们也只有帮着你的份儿。明白我意思吗?”
中年妇女不是真的傻,良久才叹口气:“我听说那下三滥的偷人的消息,也是知青故意说给我听的,好,那咱们就进去问问,看她想要什么。”
然后,夏维维就知道自己该退场了。人家想要和谈,双方要做见不得人的交易,那肯定是不能有个外人在场的。但夏维维又实在是好奇,索性就让郭大爷去看了个全场。
郭大爷带着夏维维给的符纸,还是能到县城去转两圈的。
夏维维从砖窑下来,就见夏明明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你这丫头,就是不听话,我都说了让你以后不要往这边来,你怎么非得就要往这边转转呢?这边不干净!周围几个村的人,谁不是躲着这砖窑走?就你傻大胆,非得来看看!”
“上面有热闹看。”夏维维笑嘻嘻的说道,她可没有为这女知青保密的义务,当即就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边,何广明在一边立马皱眉了:“这事情是钻国家法律的漏洞,是犯法的,最好是找派出所……”
“你可别去了,这事儿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女知青的做法确实是不对,可要是那男人能管住他自己的裤腰带,这事儿不就发生不了吗?”夏明明没好气的说道,伸手戳了戳何广明的胳膊:“再说了,你是部队上的,还不是本地部队里的,这事儿,原本就和你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见义勇为,但有些事情,你不该出手。”
再说了,人家摆明了要是和谈,你再给举报了,两面不讨好。
何广明皱了皱眉,听了夏明明的话,就不打算多管这闲事儿了。
两个人在外面转悠了大半天,眼看快到中午,时候不早了,就准备先回家,也不知道两边家长谈的怎么样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夏维维就忍不住皱了皱眉。事情若是谈得很顺利的话,那这会儿应该是两家热热闹闹的开始准备午饭了,可现在,院子里一片安静,难不成是没谈好?
夏明明也察觉到有些不太对了,到了门口就喊道:“爸妈?”
夏妈妈从屋子里出来,表情有些不怎么好看,对上何广明,立马就皱了皱眉:“时候不早了,我们家还没开始做饭呢,就不留你了。”
何广明有些着急:“我来帮夏阿姨准备……”
“不用,我看你爸妈挺着急的,你先回去看看他们吧。”夏妈妈摆摆手,抓着夏明明就进屋,顺手还要关院门,何广明不想被门板拍鼻子,只好后退一步,然后就被关在门外了。
“妈,没商量好?”夏明明直接问道,夏妈妈进了屋子,坐在桌子边叹口气:“他们家可实在是抠门,明明是等着娶媳妇儿呢,结果,还一分钱不想出,什么下面的弟弟妹妹没结婚,上面的哥哥也没盖房子,就是等我们家全部掏钱了,他们这样,跟入赘有什么区别?”
夏维维不太明白,一边给夏妈妈倒茶一边笑着问道:“咱们这边提啥要求了?”
“能提啥要求?就是两身衣服,不说一个院子了,就要一个屋子,以后你们两个也有个栖身的地方,然后就是结婚之后,何广明的工资你管着,他们家里,一个月给五块钱就行了……”
夏妈妈絮絮叨叨的说道,夏明明抬手:“妈你看。”
“看啥?”夏妈妈有些不耐烦,但视线落到夏明明手腕上,立马就顿住了:“他给你买的?”
夏爸爸也凑过来看了看:“英纳格啊,这可比梅花的还要贵三四十呢。”
夏妈妈脸色就缓和了一些:“能舍得给你买这个,也算是有心了,就是他这一家人……”
“妈,我想过了,房子他们不给我们就不要了……”夏明明说道,夏妈妈立马打断她的话:“你说的什么话,不要房子你们在哪儿结婚?在哪儿洞房?”
夏明明脸色瞬间通红,有些尴尬的晃了晃夏妈妈的胳膊,夏妈妈给了自家闺女一个白眼,夏明明忙接着解释:“他这会儿还得先回去打结婚报告,从报告交上去到批下来,至少也得一个月时间。再等放假回来结婚,到时候估计都五六月了,这期间,他家先弄个土坯屋子,在那屋子里结婚,然后我说不定就随军去了,就算是今年不能随军,明年也肯定能行了。”
这个屋子就算是个过度的,在里面顶多了也就住个三五天。结完婚何广明就返回部队了,夏明明到时候不管是住在夏维维这里还是继续住在知青点,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夏明明自己想得很清楚,反正这地方也不是她的家,她想要的家是和何广明在一起的,将来就是随军在部队那边的。所以这边的条件好坏,真不用太在意了。
夏妈妈一开始是很不愿意的,她思想比较传统,就觉得新婚的房子,那是代表小两口以后过日子的开端,没个好房子就没个好彩头,哪怕是住个三五天呢,那就是个家,以后逢年过节,何广明难不成还能连根都不要了吗?他总得回来探亲吧?可没房子,就是没根,他来探谁啊?
夏爸爸和夏妈妈是抱着同样的想法的,反正就是一点,这房子是必须要有的。
至于夏明明说的暂时弄个土坯的房子糊弄一下什么的,这夫妻俩都觉得是胡闹,是在开玩笑,坚决不承认这样的做法。
夏明明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转头就想要找夏维维帮忙,结果夏维维多聪明啊,一看战况胶着,立马就去厨房了,这都中午了,她要是不做饭,这一家子可都吃不上饭了。
通常情况下,做父母的都是拗不过做孩子的。尤其是何广明吃过午饭就来拜访,很是诚心诚意的将自己的打算重新给说了一下,非常郑重的请求夏爸爸同意这一门的婚事。
当然,何家那边,何广明肯定也是出力劝解了。两边各退一步,何家不给准备房子也行,那以后十年,何广明每个月就只给三块钱养老,十年之后,再涨到五块钱。
何家老两口也不算年纪太大,还有劳动力呢,所以三块钱也不算是少了。
夏家这边呢,陪嫁了个缝纫机,是夏维维之前说过的那一个,夏明明一开始是死活都不要,后来还是夏妈妈拍板,她做主给了夏维维五十块钱,这缝纫机呢,就归夏维维了。
事后,夏妈妈很是愧疚,拽着夏维维的手道歉:“妈妈知道那是你的钱,可是,你不着急结婚,所以先给你大姐,等你以后结婚了,妈妈一定给你买个新的缝纫机好不好?到时候肯定不会少你的。你们姐妹都是一样的,现在妈妈手头紧,等以后,一定给你还上!”
夏维维倒是不怎么在意,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儿。再说了,人家夏妈妈也没说白拿啊,这不还有五十块钱呢吗?她在现代卖二手家电,也不一定能卖到三分之一的原价啊。一百五的东西,能卖个三十就不错了,关键是三十都不一定有人要,说不定还会因为邮费什么的起个纠纷。所以五十很不少了,她就心满意足,笑眯眯的安慰了夏妈妈几句,这才欢快的去和夏明明讨论结婚要穿的衣服。
两家既然各退一步了,那这婚事就算是说定了,大年三十那天何家让媒人正式上门,两边又商量了结婚的日子。至于土坯房,何家出面找人摔土坯,地基倒是不好批,村里里少有地基。
于是这事儿就暂且放下来了,等有合适的地基了再说,反正土坯房子是很好盖的,三五天就能弄起来了。
过了大年初二何广明就要返回部队了,还有夏爸爸和夏妈妈的火车票也是大年初二的,忙着和家里人相处,夏维维就暂时忘记了让郭大爷去看的那场热闹了。
到大年初二早上,将夏爸爸和夏妈妈送到了省城,返回来之后,看见了郭大爷,这才想起来之前的那场热闹。
“有人在家吗?”夏维维正要问呢,就听见大门被拍响了,她赶紧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个略有些眼熟的人,章一行正好抱着孩子回来,就给夏维维解释:“上午就来找你来着,我说你去省城了,今天不一定会来,她非得要等着,我问她有什么事儿她也不说,你这一回来,她就又过来了。”
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点儿比较不好意思说的事儿,我只能和小夏大夫商量。”
章一行哼哼了两声,估计对方是女人身上的不舒服,这会儿妇人病都不怎么习惯找男大夫。所以他也不介意,抱着孩子就去厨房了,眼看天黑,得将晚饭准备起来了。
“找我有事儿?”夏维维已经认出来了,那天在砖窑里抓奸的大队长的媳妇儿,那个中年妇女了。
“我叫赵翠,我男人是二大队的大队长,叫张红兵。”妇人跟着进门,压低了声音和夏维维说话:“那天你也在砖窑里,我看见你了,当时没来得及和你说话,你别介意啊,我一开始是没认出来你来,这不,还是来村子里打听了才知道你是小夏大夫,果然和你们村的人说的一样,长的漂亮,又心地善良。”
夏维维摆摆手,这样的夸赞太直白了,她承受不起:“你有事儿就说吧。”
“是这样的,那天的事情,你比我先到,你有没有听见前面他们的动静?”赵翠忙说道,不等夏维维说话,就先开始责骂那女知青:“那不要脸的贱人,非得威胁我们当家的,说是要告我们当家的强~奸罪,可我当家的根本就没做这种事情,他也是被骗了……”
夏维维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赵翠,她现在是为了保住张红兵的性命在撒谎呢,还是已经听了张红兵的辩解信了张红兵的说法呢?
“你不是去抓奸的吗?”夏维维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赵翠脸上就有些尴尬了:“我误会我当家的了,他这人,有色心没色胆,顶多就是还有点儿贪财,听说有人愿意给钱,就送上门被人给骗了,你当时在场,不都听见了吗?”
一边说,一边往夏维维手里塞东西,夏维维低头看了一眼,一张大团结。
所以,不管她有没有听见,这 一张钱收下来,就算是听见了?这个行贿,不对,收买的方式,是不是太直白了点儿?而且,十块钱……夏维维本来是想撇撇嘴鄙视一下的,但又想到平时的消费水平,这个十块钱也算是巨款了。
“真对不住,我没听见。”夏维维摇摇头,将大团结塞回去,要是那女知青被判定是在栽赃,先不说她的下场,对同样被胁迫发生关系的女知青们来说,这事儿就是一个噩耗。
因为很有可能,以后她们出了事儿,那些人都会倒打一耙。
她很认同夏明明说的那句话,那男人要是能管得住自己,他不去上当,那不就没事儿了吗?明明有了贼心,不过是被利用了一下,还装什么委屈啊,明明就是罪有应得嘛。
“不要求你说什么,你就说两句话……”赵翠非得将大团结塞回来,看夏维维非得不要,咬咬牙,就又掏出来一张大团结,两张一起塞给夏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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