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前,在朱赤的心里,他总把雷远当做孩子。迄今为止,他一直清晰记得他和雷远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这个无父无母在炮火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大男孩,不顾前沿士兵一再开枪警告,拼了命的向自己的阵地跑来,要不是自己果断下达停止射击的命令,这名孤儿早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那个场景他永世难忘,当他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男孩已是涕泪纵横,一见面便跪倒在地……
他亲自把他扶起来,他能感受到他浑身在颤抖,他和蔼问他,孩子,怎么啦?
那孩子说,长官,我想参加你的部队打鬼子。
孩子的声音嘶哑,似乎说得很平静,朱赤知道,他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悲伤。
接触时间不长,朱赤便知道,这孩子天赋异禀,不但身体素质好,更有着超常的智力,于是便下定了决心,想尽一切办法将这孩子送到了国外深造。
孩子果然不负他望,四年时间读完了六年的学业,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不仅如此,他还靠自己打通关系,在法国一所飞行院校学会了驾驶战斗机。
孩子在去年回国,他亲自驾车去上海的十六铺码头接他,孩子一见面便嚷着要加入战斗部队,他思考再三,决定还是让他再接受一次中央军校的军官短训班。
这一年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最大的事件,便是小日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公然开始侵略中国。
记得上个月的二十号,他刚从淞沪前线回到南京,孩子便要求见他,刚见面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参加南京保卫战,和鬼子来一次面对面的战斗!
他本想劝他,他的确有资格拥有更美好的前程,可是他却开不了口,他觉得所有的规劝都是苍白的。
国仇和家恨,这孩子一个都不少。
他有什么理由阻止一个人压抑了多年的复仇决心呢?
……
静静地看着雷远大快朵颐的模样,朱赤的内心一时间感慨万千。
通过这件事,他深深觉得,这孩子的心智已经成熟了,完全可以做到应付各种危局。
只是他很不明白,就是吃了一顿饭的功夫,他凭什么认定瘦瘦的男子就是一名日本间谍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等雷远抹了抹嘴,打了个满意的饱嗝后,朱赤才开口问道:“小弟,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那名日本间谍的?”
同样,这也是在座其他几人的疑问。
雷远用餐布擦了擦嘴,低下脑袋,不慌不忙说道:“这要从一顶礼帽说起……有两个日本间谍约定好了在这家茶馆接头,他们互不认识,但都戴着一顶礼帽,其中一人的礼帽中放有情报,他们传递情报的方式就是通过门口的那个衣架,两顶礼帽都将挂在衣架上,他们会在离开时进行互换。”
萧大海听得一愣一愣的,已是满脸敬佩,不由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的?难道自始至终一直盯着衣架看?”
雷远一脸正经:“这是一个好问题,说明你在认真思考,我得给你一个赞……”
话说了一半,突然脑瓜子吃了一个脆瓜。
朱赤面露愠怒:“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就不能好好说话?”
雷远伸了伸舌头,对游青曼做了个鬼脸,面容肃穆起来:“他们的帽子表面看来一模一样但却有差别,其中一人帽檐有个豁口,这一特征碰巧被我采集到……青曼,还记得我们停车的时候,那个不懂礼貌的男子吗?”
游青曼连连点头。
“他的帽子就是有豁口的,可我后来发现竟被另一人戴在头上,就是被我枪杀的代号‘夜鹰’的那位……”
“哦……”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游青曼一直笑盈盈盯着雷远看,这时忍不住说起了怪话:“在我看来,刚才蓝衣社的几位都是酒囊饭袋,雷远,你不做特务真可惜,要不我给你引见引见,跟我一起飞赴重庆高就去?”
“靠,就凭你给我背书?那要到猴年马月我雷远才有出头之日?”话一说完,雷远马上想到另一点,又接着说道,“你加入了蓝衣社?”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我进去也就做做报务工作,又不是做特务!”
朱赤接话:“据我所知,目前蓝衣社正在进行改组,政府即将成立一个名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机构,会把蓝衣社也就是力行社并入!由校长亲自主抓,青曼小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我最大的梦想……”游青曼扫了一眼雷远,双颊飞起一片红霞,不自觉打住。
朱赤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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