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已经撤离,留守人员很少,门前冷冷清清。
在小店的东南侧,就是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正对美国大使馆的,是一栋老旧的五层高的美式教学楼。
从这条路再往南走,大约五百米的样子,就到了汉中路,安全区南门就设在那里。
雷远把周围的环境熟悉了一遍,已心中有数,就返回宿舍。
林雨涛躺在冯毅的床上,呼呼大睡。
雷远知道这小子几天来累坏了,又缺觉,就没叫醒他。
他轻轻走到窗前,静静地观察着利民烟卷店。
半小时后,冯毅推门进来了,当他看到有人躺在他的床上,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雷远尽收眼底,一定是他们打搅到冯毅了,雷远心中不安,连忙递给一支烟。
冯毅微笑道:“对不起,我不会抽烟。”
雷远就把烟放了回去。
冯毅说:“你站在窗口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无聊。”
林雨涛这时被说话声吵醒了,爬起来看到冯毅,就问雷远:“这位是?”
雷远说:“雪宜的同事,叫冯毅。”
林雨涛赶紧伸手:“你好,我叫林雨涛。”
冯毅一脸疑惑:“你是……”
林雨涛说:“我是林雪宜的哥哥。”
冯毅又看雷远:“林雪宜到底有几位哥哥?”
雷远还没回答,林雨涛抢着说道:“他是个冒牌货,我才是货真价实的!”
冯毅马上对林雨涛充满了热情,一脸笑容:“你不用起的,继续休息,我就是回来拿样东西,马上就走。”
说着用手掂了掂桌上的开水壶:“你喝水吗?我给你倒点水。”
冯毅的热情让林雨涛倒有些不自在,忙说:“你不用客气,我自己来。”
冯毅噢了一声,从自己的床下拉出一个木箱,找着什么,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拿,嘴里说道:“难道是我记错了?”
说着就把箱子又推回原位,起身对林雨涛道:“雪宜知道你来吗?要不要我通知她一声?”
林雨涛连忙说:“不用,她知道的,你先忙你的,待会我就走了。”
冯毅一边说好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又不由得看了窗口的雷远一眼。
冯毅走后,林雨涛说道:“怎么样,带我一起玩玩?”
雷远把食指竖着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林雨涛注意外面。
林雨涛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从门缝里一看,果然冯毅还没走,背对着门,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半晌见屋内没有声响,他也轻手轻脚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林雨涛咦道:“你怎么知道他没走?”
雷远笑了笑:“他好像对我们特别感兴趣。尤其对你,当他得知你是雪宜亲哥的时候,那热情劲……”
林雨涛哈哈一笑:“怎么,心里酸啦!”
雷远不理他,转头继续观察着烟卷店。
林雨涛说:“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回答什么?”
“雷上尉,你别跟我装傻,我知道你有任务,那张告示一直找的人就是你!”
雷远没理他,头继续朝向窗外。
林雨涛走近雷远,推了推雷远:“他们花这么大力气找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会仅仅是个连长吧?”
雷远答非所问:“你堂堂一个少校营长,甘愿听一个上尉连长差遣?”
其实,林雨涛心中最不愿承认的就是这个事实。但认识雷远以来,雷远遇事处理能力方面,所表现出的冷静与睿智已让他无可挑剔,甚至让他忽略了他们之间军衔上的差异。
林雨涛也是答非所问:“你吃肉,我喝汤,你这人还有良心没有,别忘了,我家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那好吧,等你回去把枪取来,我给你布置任务!”
他继续拣林雨涛不爱听的话:“不过,一切行动听指挥,我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是合作前提!”
林雨涛的兴致一下子没了,讪讪说道:“天一黑,我马上走。”
雷远:“记得把家里的望远镜带过来。”
林雨涛的声音更低了,嗯了一声。
“千万别忘了再找一根十来米长的绳子,记住,要粗一点。”
雷远完全像是大人在吩咐小孩的口气。林雨涛濒临崩溃,不耐烦大喊一声:“是,林长官!”
……
残阳西移,余晖映在雪地上,像是一抹抹淡红的血迹。
又一个夜晚快要降临了。
宿舍里陆续有人进来。
林雨涛提前走了。
林雪宜托人带来了晚饭。
雷远悄悄地爬上了楼顶的天台。
雷远把身体隐藏在蓄水箱的后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利民烟卷店。
大使馆北墙壁的一盏小功率的路灯这时被点亮。
惨白的灯光被地上的积雪反射,映衬出一幅奇异的景象。
在没有灯光惠泽的地方,阴影被无限放大,光怪陆离中透出几许诡异。
利民烟卷店的老板走了出来,他并没有立即打烊,而是装作无意的向路的两侧张望。
他在冰冷的空气中伸了个拦腰,开始把柜台上面的小木板一块一块的镶上。
两个模糊的身影这时从小店里闪出,毫不迟疑地向南而去。
依稀听到他们踩踏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原来只藏有两名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