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不要担心我!”雷远把手臂横在图钉胸前。
图钉开始发力,雷远拽住了他的身体,慢慢将图钉的双腿翻转出来移至窗外,一只手搂住图钉的腰部,硬是将他的身体贴着墙缓缓放下。
“把你的脚踩在水泥踏板上,双手抓住我,不要放手。”
图钉的双脚终于够到了踏板,身子也有了依靠,一下子轻松起来。学着雷远的样子把双手搭在窗沿上。
雷远一只手揽住了图钉,这才对林雪宜说道:“你把窗户关上,把床整理一下。”
林雪宜刚下楼,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串脚步声进了房间。
一个女人用生硬的中国话道:“这里居然还开了一家诊所。”
这个女人一开口说话,雷远的身体本能地战栗了一下。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曾经好几次出现在雷远的梦里!
她的声音在雷远听来无异于魔鬼的狞笑,并伴随着灵魂的震颤和躯体被鞭笞的彻骨疼痛,让他刻骨铭心!
她挥动皮带在空气中发出的“啪啪”声依然在耳畔回响!
在那个寒冷的夜晚,雷远衣着单薄,从建业基督教会医院的二楼病房里,被这个女人带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操场上,并绑在了铸铁旗杆上!在凛凛的寒风中,在惨白的灯光下,正是这个女人,手持皮带一次又一次抽打着雷远的身体,汗与血很快湿透了雷远的全身,那样的折磨让雷远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原来这个日本女人叫古屋。
女人继续道:“你们这里谁负责?”
林雪宜的声音:“是我。”
女人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雪宜还没有回答,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古屋少佐,这个女孩我认识。”
那个青年男子继续道:“我曾在建业基督教会医院的病房里见过她,当时我去见一个嫌疑人……”
当这个青年男子再次讲话时,雷远立即记得了他的声音。
正是此人,当时拎着一篮苹果来建业基督教会医院看望他,并自称受回形针安排前来看望他的吴诚!
也正是此人,中午雷远从木屋居出来后驾车途中,在遭到盘查时,从路边一辆车里出来,险些被他撞见的吴诚!
雷远不由得皱了皱眉。
雷远转头之际,无意间发现图钉蓦地也蹙起了眉头。
图钉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
“哦,她是建业基督教会医院的医生?”古屋道。
此时的古屋应该在打量着林雪宜。
忽然听到古屋惊喜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那位女医生!”
“对,古屋少佐说的没错,就是她!”吴诚道。
古屋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人说话。
沉默一会,古屋打趣道:“你那位叫雷远的男朋友呢?”古屋居然很快说出了雷远的名字,看得出这位古屋小姐对雷远也是印象深刻。
“我不认识什么雷远,也没有什么男朋友。”林雪宜平静地回答道。
“她在抵赖!”吴诚叫了起来,“在病房里,我明明看到他们关系很亲密的样子,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是你呀?!”林雪宜似乎也想起了吴诚,“我叫林雪宜,那位叫雷远的只是我的一个病人!”
“仅此而已?”古屋的话刚问完,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古屋的声音渐渐逼近:“楼上有病人吗?”说话间,古屋已上了二楼。
雷远和图钉连忙低下脑袋。
古屋的脚步声在二楼的房间四处游动,似乎是在四处巡视。
这时又一串脚步声上了二楼,吴诚低着声问古屋:“古屋小姐,这个叫林雪宜的女孩要不要带回去?”
古屋尚未回答,忽然楼下出现了杜玉龙的声音:“古屋少佐呢?”
古屋的脚步停了下来,很快声音移至楼梯口,接着古屋下了楼,吴诚也跟着下去了。
杜玉龙讨好道:“古屋少佐不认识我啦?我今天早晨刚刚去找过您,陶嘉渠会长让我到鹰机关取证件,正是找的您呀!您不记得了?”
“哦……原来是杜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古屋好奇地问道。
“古屋少佐有所不知,这家临时诊所和旁边的照相馆都是我们会长出资办的,主要就是帮助皇军更好地治理南京……”
“原来如此,难怪这位小姐我看起来很面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她是你们陶老会长的孙女啊!”
“是的,我叫陶若歌,陶嘉渠是我爷爷。”陶若歌提高了声音道。
“嗯,陶会长是我们的老朋友,也是我们帝国的朋友,难得他一片忠心!”古屋道。
“太君说的极是!我们陶会长对皇军一直忠心耿耿。”杜玉龙马上补充道。
古屋这时话题一转,突然问道:“昨天中午时分,我的下属说在前面这条马路上开枪打伤了一名可疑人员,这个嫌疑人开着一辆黑色轿车,你们有发现没有?”
陶若歌立即答道:“没有发现,我们诊所的门一直关着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街上发生的事。”
诊所里这时安静了下来,半晌,古屋说道:“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们报告。”话音刚落,听到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脚步声出了房间,杜玉龙追了上去,大声说道:“太君慢走!古屋少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