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森川,目光如炬,灼灼逼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古屋杏子。
古屋从办公桌前绕到他的身旁,森川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她。古屋把手中的记事本一边递给森川,一边一字一顿说道:“莫熙翰!”
“什么?”森川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一把抢过古屋的记事本,放到离眼前很近的地方,眼睛快速扫视,终于在记事本上找到“莫熙翰”三字。
森川仔细看了很久,将本子放在桌上,颓然地重重摔坐在了椅子上。
“你确定没有弄错?”森川再次抬眼看着古屋,眼光里透出一丝希冀。
“我可以肯定!”古屋坚定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冒用他的名字?”森川依旧抱有一丝侥幸。
“这件事我也非常慎重,我反复问询过,所有的二十七名访客的登记都是对照对方的证件,绝对正确无误!”古屋知道此时的森川心中一定震动很大,故而言语之间也小心翼翼起来。
森川再次抓起桌上的记事本,端详着“莫熙翰”三字,他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是啊,从动机上来判断,莫熙翰确实嫌疑最大。”森川呐呐自语,“他好像原来就是金陵图书馆的馆长?”
“是的,将军,我已经调出他的档案,他在这之前,一直是金陵图书馆的馆长,在这个岗位上,他几乎已经干了十多年!”古屋继续补充道:“他是年前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八点四十五进入金陵图书馆的,登记的事由是前往他的办公室取故旧之物。但具体拿什么东西他没有提及……”
森川忽然似乎想起什么,赶紧问道:“他的办公室在几楼?照片拍摄角度是来自他的办公室吗?”
“办公室在四楼,401房间,在大楼的最东侧,但照片不是从他的房间拍的,是411房间,在四楼的西侧,和它之间相隔了四间办公室。”
“这么说证据还不足以锁定莫熙翰?”
“我现在也只能认定他有嫌疑,并没有直接证据指证就是他!”古屋语气一转,道出了她心中的怀疑:“这件事他肯定洗不清了,因为自从皇军接管了该图书馆后,整个大楼的房间都被皇军贴上了封条,我查勘过401房间,他的这件办公室大门上的封条根本原封不动,没有丝毫破坏的痕迹,这说明他根本没有进去过,倒是411房间的封条,有明显动过的迹象。”
森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是如何加入我们的?居然还成了鼓楼区公所的所长?”古屋轻声问道。
森川被从思索中拉回了现实,“他是我的前任机关长佐方在任时加入的,但具体加入细节我还不很清楚。”
“哦,原来是佐方将军任命的!”古屋喃喃道。
“要不要联系佐方将军,了解一下具体细节?”
“不用!”
森川提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了一口茶,已然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问道:“古屋少佐,你已经看过莫熙翰的档案,你具体说说他的情况!”
“莫熙翰,清光绪20年,也就是1894年生人,南京本地人,民国六年毕业于上海的南洋大学,已婚,妻子邬美兰,今年四十二岁,育有一女,名叫莫瑶,今年二十二岁,曾就读金陵大学,由于南京战事爆发,一直辍学在家。莫熙翰是民国十六年年底走上金陵图书馆馆长之位的……”古屋一口气将她所知的有关莫熙翰的所有信息娓娓道来。
听完汇报,森川合上古屋杏子的记事本,把它递还给她,徐徐说道:“我们来分析一下,如果真是莫熙翰所为,那么他的动机何在?或者说,他到底所属哪一方阵营?他会是重庆方面的吗?还是代表延安方面?”
“有没有可能他哪方面都不是,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出于对他的国家迂腐的爱?出于对他的国家文化遗产的珍惜和爱护?”古屋连忙说出了她认为的另一种可能。
“不,古屋小姐,事情绝不是你认为的这么简单!”森川断然否定。“如果确是他所为,那么他肯定代表了某一方利益,非此即彼,不是代表延安就是代表重庆,二者必取其一!”
“为什么?”
“你可以设想一下,如果莫熙翰仅仅是一个出于爱国的普通人,那么他怎么可能手眼通天,在皇军的重重封锁下把拍摄的胶卷带出南京?并且会发表在香港的《大公报》上?一个普通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完成这样的事情,必定需要依仗一个强大的组织,需要周密计划和紧密配合!”
古屋不由连连点头。
森川又道:“所以从这件事产生的后果,以及纷繁复杂的操作环节来看,风格很像是重庆方面所为!目前,依我看来,延安方面的力量还不足以动用这么大的资源!”
俄顷,古屋道:“我曾听将军提起过一事,上海岩井公馆不是也曾破获一起有关胶卷的案件,这么说,应该有两批人次参与了现场的拍摄?”
“应该如此!”
古屋迫不及待道:“要不要马上派人把莫熙翰抓起来!”
“不,古屋小姐!”森川霍地站起来,“不可性急,千万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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