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林雪宜此时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被敌人俘虏了,第二个念头就是她的电台和那本手抄密码本被敌人截获,第三个念头是可能她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林雪宜的心中又接踵而至第四个念头,这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那一瞬间却让林雪宜心安不少。
她想,这一次或许真能见上雷远一面了。
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共赴黄泉,倒也不失为一个较为理想的选择。
这时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那位叫做吴诚的中国人。接着他看到了傍晚前后光顾她的诊所的那位日本人大桥雄。
吴诚的眼神并不诧异,他此时脸上堆满笑意,那是胜利者的微笑;而那位在她诊所找人的日本人看到她后,却满脸惊愕,一张嘴半天没有合拢。
吴诚乘大桥愣住之际,匆忙把脑袋探进车内,借助车灯光,他第一眼就看到后座椅上躺着的箱子,他在手中稍微掂了掂分量,便知道里面一定装着的是电台。
吴诚提起箱子,正欲返身离去,醒悟后的大桥连忙挡住了他的去路,一把拽住他手里的箱子,怒道:“放手!”
吴诚那里愿意放手,这部缴获的电台在谁手里那是意义非凡,如果由自己控制并亲手上交,则意味着自己一方是这件案子的主导者,立功自然铁板钉钉,除此之外,一笔数目不菲的丰厚赏金也会等着他。
日本人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中国古话有着更深刻的理解,从他们的侵略战争发动伊始,便将这样的赏金政策运用到极致,无论功绩大小,均论功行赏,事实证明,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万能之策,百试不爽。
大桥自然更加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比吴诚更需要这笔钱,赌鬼父亲欠下的巨额债务迫切需要他来偿还,尽管他有一件貌似奇世异宝的物件,但离变现还遥遥无期,所以这样的大好机会他又岂能让一个谄媚的中国人横刀夺去!
大桥加大了抢夺的力度,嘴里骂骂咧咧起来,“你这个中国猪,皇军到手的东西你也敢抢!”
吴诚心中委屈,自己辛辛苦苦追踪了大半天的成果眼看就要化为乌有,又如何甘心!好在大桥雄只是个上尉军衔,吴诚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便据理力争道:“我从中午起就开始跟踪她,这是我们最先发现的!”
大桥一直瞧不起没有气节的吴诚,也从未正眼看过他,见他依旧喋喋不休,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八嘎!”
吴诚没料到对方竟会打他,一下子有些发蒙,脸立时感到火辣辣的疼,耳边是电讯股的那帮日本人由衷的哄笑,忽然间一股血气上涌,挥手也毫不犹豫还击了一记耳光。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自然是吴诚吃大亏,所有的日本人立即奋勇上前,将吴诚摔倒,大桥亲自骑在吴诚身上,拳脚雨点般的击在吴诚的身上。
和大桥的梁子总算结下来了,吴诚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看着大桥雄一众人已经押着林雪宜扬长而去,吴诚愤懑地想:总有一天,要报这胯下之辱。
和吴诚一组的也是一名中国人,平时和吴诚比较要好,但吴诚受辱时他只是袖手旁观,见到日本人走后,才上前拉起吴诚,一半安慰一半开导道:“这帮目中无人的小鬼子,实在狂妄得很,必定不得好死!”
吴诚拂开他的手,一言未发,几乎是跑着上了车,对司机闷声道:“我们回鹰机关!”
司机这时看到吴诚的嘴角有血迹,便提醒道:“你把嘴角擦擦,你流血了……”
吴诚对着后视镜看了看,并没有动手,而是对司机继续道:“快点开车吧!”
吴诚一行人回到鹰机关时,憩庐的一楼灯火通明。
侦听车就停在门口,大桥雄已经带着抓获的林雪宜先回到了鹰机关。吴诚看到川本中佐的办公室亮着灯,显然,大桥雄正在向他报告成果。
妒意夹杂着愤怒,吴诚埋头回到行动处,打开灯,他在办公室里一边踱步一边思索着,好一会儿他对站立一旁的队友吩咐道:“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是去通知一下古屋小姐吧,我必须把今晚的情况向她汇报!”
队友有些迟疑,半天才诺诺道:“古屋少佐应该睡觉了,打搅她不好吧……”
“什么屁话!如果我们不汇报,她责怪下来,你我担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