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带着川本和古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房门,森川径直问道:“二位,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古屋想都没想就说道:“将军,自我大日本帝国去年七月在中国发动全面圣战以来,已过去大半年时间,其间,是有不少骑墙派的中国军官迫于我浩荡军威,纷纷改换门庭,但华中方面,像刘将军如此高级别的顽固派,在我帝国动情晓理之下,义无反顾归顺我皇军,例子并不多见,所以,属下认为它的意义非同凡响,首先它会多多少少地动摇中国政府的反抗决心,对口口声声标榜抗战到底的中国军人也将会是致命一击,其次,此先河一开,对接下来的策反工作也树立了好榜样,可以断定,假以时日,随着战事向中国纵深处推进,倒戈的中国军人将会成为常态……”
森川接过她的话道:“所以古屋少佐认为,中国政府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的,这恐怕是当前军统南京站压倒一切的任务,他们必定千方百计达成使命!”
川本道:“如此说来,保护刘将军的安全,意义已非同一般?某种程度上,已上升为交战双方的一场博弈?”
“嗯,有道理……”森川颔首,“这个情报必须通报最高司令部,请松井将军相机决策!”
“是,将军,我马上安排!”
森川待川本走后,森川又问古屋:“雷先生的归顺,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本来只有五成,不过我现在觉得有了八成。”
“这么高?”
“如果刺杀刘将军这件事,情报属实的话,我可以完全相信他的诚意!起码,他让我们做到了可以准确破译重庆方面的电文,而敌人浑然不知,如果他心存异心的话,断然不会这么做的,就冲这一点,难道不足以说明他的忠心?”古屋把手抱在胸前,又道:“当然,界定此情报的真伪,却极不容易,我们总不能拿刘将军的生命当赌注!”
森川若有所思起来。
“将军,别犹豫了……”古屋大胆提醒森川。
森川回过神来,“你是指雷先生这件事?”
“是,我觉得启用他不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就看阁下怎么想了……”
“这一点,我承认我和岩井先生有距离,不及他的果断!昨夜长谈,他给了我四个字的建议:‘胆大心细’,岩井先生还说,我们的职业,某种意义上是如履薄冰,如果一味畏首畏尾,只能裹步不前,永远无法看到更美好的风景,这些话让我大受裨益!”
“那将军的决定是?”
森川并未马上作答,他的目光从古屋脸上移走,落在墙上的一幅字上。
那是刘起雄在老虎桥监狱手书的两个汉字:慎独。
森川缓缓移步上前,举起双手将掌心熨帖在字幅上,慢慢地向两侧滑开,然后小心翼翼扶正,回头之际,他的目光坚毅无比。
“立即启用雷先生!”
森川一字一顿说道。
“是,将军!”古屋欢快地应了一声。
森川背着双手,再次走近古屋,目不转睛地看着古屋。
古屋大胆迎着他的目光,妩媚一笑:“将军准备怎么用他?”
“明天的授勋仪式,我们鹰机关和警备司令部有明确分工,由警备司令部负责现场警戒以及外围的哨卡,为了确保授勋仪式万无一失,警备司令部在方圆三公里范围内设了三道关卡,盘查一切可疑人等,而我们鹰机关作为警卫的外围组织,需要紧密配合,你把行动处的所有队员全部撒出去,一律伪装成当地百姓模样,一旦发现异常,断然处置!……至于雷远嘛,你安排他参与此次行动,不过,这一次不要给他佩枪……此外,还要安排一名可靠的人,一定要是生面孔,对他进行暗中监视,如果有任何反常行为,你全权处理!”
“是!”
森川踱着步,继续说道:“我有种直觉,这位雷先生心机颇深,他的内心,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古屋精神一振,追上几步,轻声说道:“要不就让我来试探试探他?我有把握取得他的信任,更有把握了解他内心真实所想!”
“好!”森川蓦然傲立原地,激情澎湃地吟诵道:“再美丽的蝴蝶,如果不给她破茧而出的机会,她永远展开不了翅膀,一千年一万年后,那只是一只蛹!我要给她自由,要给他飞翔的自由,它是在花丛中起舞,还是荆棘中穿梭,就看它的造化了!”
……
墙外万株人绝迹,夕阳惟照欲栖乌。
日暮之际,南京的街上已罕有人迹。
老虎桥监狱的那扇铁门紧紧关闭。
高墙外,荒草丛生,树叶纷纷凋零,看不到一丝绿意。
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快速驶近监狱大门,静静地停下,从驾驶室里走下一名年轻的日军女军官,紧接着,后座跳下两名持枪的日军士兵,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女军官回头吩咐了一句,那两名士兵立即驻足,女军官正要继续迈步,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摘下她的军帽。
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
女军官没有回头,把军帽递给身后的一名士兵,然后款款向监狱大门走去。
铁门一侧,是一座岗亭,两名荷枪实弹的日军哨兵一外一内,外面的那名士兵早已把眼睛紧紧盯着来者,还没等她靠近,便一溜小跑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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