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的心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怎么都挥之不去,无奈之下,二人叫上岩井,相约去大使馆附近的一家澡堂沐浴一番,最好是能洗去满身的晦气。
早有先头部队前去清空了澡堂的澡客,当然,非常时期,这些澡客非富即贵,均是和驻宁的日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中岛和森川是何许人也,他们乃是南京城这座金字塔的塔尖,加上白天受了不大不小的惊吓,尽管澡客极力抗议,还是被毫不留情驱逐了出去。
被驱逐走的,除了怨声载道的澡客,还有澡堂的两位资深的扬州搓背师傅。在澡堂的水池里泡了半小时后,三人赤条条走出浴池,才发现只能靠自己,于是相互帮忙搓背。
搓着搓着三人又联想起白天的羞辱,长吁短叹一番后,森川忽然计从心来。
“既然木村这颗将星陨落南京,我想在中国用最隆重的葬礼来告慰他的灵魂!”森川率先说道。
“森川君,你又想了个什么点子?”中岛在身心得到放松后,话也多了起来。
“木村将军不能白死!”森川大义凛然道,“我们必须让支那人付出沉重的代价,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英年早逝的木村君!”
岩井问:“森川君想怎么做?”
“选择一个出殡吉日,全城张贴告示,让全南京的民众和我们一起追悼木村君,到时,要求所有支那人必须身着一身素衣,可以是黑色、白色,但绝对不可出现红色,除此之外,所有居民在这一天不可燃放鞭炮,不可办喜事,不可张灯结彩……”
“否则?”中岛笑吟吟问道。
“凡违反布告之规定者,一律杀无赦!”森川毅然决然说道。
“好主意!”中岛击掌叫好,“还是森川君才思敏捷。”
“木村君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必须拉些陪葬的中国人,等到那天,让我们的士兵全城出动,不间断巡查,一旦出现上述情况,格杀勿论!”
“好,我赞同,就这么办!”中岛兴奋说道。
“还有,我还听说栖霞山寺庙里有一位得道高僧,我们要给木村君举行一个盛大的超度仪式!”
“吆西,木村君在天之灵一定会感激森川君的!森川君,你来具体操办,我让宪兵司令部和我的警备司令部全权配合你!”
就这样,一个恶毒的主意在三人的沐浴中诞生,并得到了升华。
森川心中还挂念另一事,觉得时间已差不多,便出浴更衣,和其他二人分道扬镳,乘车匆匆赶回鹰机关。
在森川的意识里,他有一件紧要的事需要马上处理。
森川回到鹰机关的时候,已是下午。
还没进办公室,在憩庐前他就遇到了满脸愠怒的古屋,看样子,古屋好像刚刚从外面办事归来。
“将军,鼓楼区公所的莫熙翰今天不见了!”和森川照面后,古屋怯怯道。
“他不是今早还现身于鼓楼广场参加授勋仪式了吗?你安排跟踪的人呢?”森川强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我们在他家的附近,发现了两名跟踪者的尸体,是被枪击而亡,显然是遭到了暗算,他们的座驾也不见了!”
“他的家人呢?”森川尚存一丝侥幸。
“一同消失了,包括他的老母亲和妻子。”
森川的鼻子呼呼地出气,不甘心又问:“听说他有个女儿,难道也不见了?”
“是的将军……”古屋不敢正视森川的双眼,“今天的授勋仪式,敌人是一箭多雕,不但乘乱制造了劫囚事件,还利用我们注意力的分散和麻痹大意把莫熙翰接应出去,可谓用心良苦!”
长时间的沉默后,森川断然道:“古屋小姐也不要太过自责,如今的南京城像是铁桶一样,只能进不能出,我料他们一时半会儿也飞不出去,抓紧时间全城搜捕!”
……
在陶府的餐厅里,餐桌周围众人围成一圈。
火石和陶嘉渠坐在上首,储洪义紧挨着火石,此外,曲青荷和陶若歌也应邀入席。
待席位坐满后,陶嘉渠分别把众人一一作了介绍。
火石已多天没有沾酒,加上今天确实是个着实让人高兴的好日子,还没动筷,火石和陶嘉渠已互碰了三杯。
陶会长今天也神清气爽,三杯酒下肚,他脸色微红,捋了捋胡须,兴高采烈招呼众人吃菜。
火石举筷,尝了一块鸭肉,刚要啧啧夸耀几句,忽然听到外面的马路上有了不小的动静。先是摩托声的刹车声,接着出现了汽车的引擎声。
还未细辨,老周匆匆闯进,一脸忧色,急切道:“陶会长,外面来的好像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