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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即便是我身在此行,也有点不寒而栗。会是王老头吗?他可是这个孩子的亲外公啊。
考虑到老三和家里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这孩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公,倒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种所谓外力的挤兑,可以想象为孩子的肉体是一件他自己穿着很合身的衣服,一件衣服是没办法同时被两个人穿在身上的,如果另外一个人想要抢这件衣服,就必须把衣服里的人赶出去才行。
这个期间,就是一种角力的关系了,谁的能力大,谁就更容易赢。假设这孩子的魂魄是被王老头的鬼魂给挤出去了的话,很显然,魂魄绝不是鬼魂的对手。
我告诉王家老大,这孩子好像是中邪了,控制着他身体的并不是他自己,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身体里的这个东西驱赶出来,然后让孩子自己回去。王家老大大骂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呢?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添乱是吧?信不信我揍死你这小王八蛋!
没关系,事发突然,我也能理解。不过就凭你这把岁数,你确定能揍死我?我要真是安心整人的话,你还不被我分分钟整出屎来。于是我没理他,而是转而对孩子的妈妈说,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不信,但是现在你找不到大夫,在场的也没人会治病的,等你赶到医院这孩子早就没了,权宜之计,傻等也是浪费时间,但凡你有别的法子,我也不必在这里见义勇为了。
我这番话说得很直白,但是也很中肯。直白是因为考虑到老三之前反对父亲的丧事上请道士来做道场,这说明她是一个发自内心不信,甚至是排斥这些东西的人,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中肯则是因为我希望她能够快做决定,以免因为自己的犹豫耽误了孩子的救治。
老三刚刚也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但是因为孩子突然倒地一打岔,她似乎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但是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要我赶紧帮忙救孩子。我跟着周大爷徐大妈没有天理地来奔个丧也就算了,那些吃饭的家伙自然是不会带的。于是我走到烧纸的火盆边上,那里摆放着纸钱和香主,是准备给那些前来祭拜的人上香烧钱用的。我拿来三根香点燃,右手将香抓住平放,左手手指并拢呈涡状,我在左手手心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让燃烧后掉下来的香灰,直接掉落到我的口水里。
这很恶心,我知道,可是事发突然,我身上除了带着一张护身用的布符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工具。原本灵肉分离这种事,只要及时处理,一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绝大多数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被一些搞不懂的原因惊吓,造成孩子变得敏感,胆小,爱哭等,老人往往会说这是受了惊,收惊就可以了。而这些孩子虽然并未像眼前这个小孩一样,直接出现了灵肉分离的状态,但是短暂的分开还是会有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咱们突然之间晃了一下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好一阵。只不过这中间的这段记忆,就此缺失了而已。
所以收惊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要别拖延太久。我的第一次出单就是为了收惊而去,师父既然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放心我可以独立完成,现在的我肯定更加不在话下。
在道家人看来,人体的气是从头顶到脚底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所以魂魄的出窍,原则上来说,要么是从头顶的百会穴,要么是充足底的涌泉穴。我让老三帮着我脱下了孩子的鞋袜,把裤腿卷高一点,我则先以孩子躺平的身体为中心点,算了算当下的时辰,开始踩踏罡步。一边徐徐移动身体,一边不断把烧尽的香灰掸到手心的口水中,一边在口中念诵道:
“灵相通法界,请列尊神助收魂,万里收魂亦著归。三魂飘飘归路返,七魄茫茫归路回。魂归身,身自在。魄归人,人清条。收你……”念到这里的时候,我转头问老三说,孩子叫什么名,要大名,如果改过名字,就给我最早起的名字。
一听我都开始念咒了,此刻怕也是深信不疑,于是她赶紧跟我说,孩子叫廖宇轩,出生就是这个名,从没改过。于是我示意她可以了,接着念咒:
“收你廖宇轩三魂七魄回返来!金身有路香做引,空身要把外邪除,五岳八海,三途苦思,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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