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走散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是甘木找到的,说明在找到它的时候,那一处的阴气是最重的。我和松子当下所在的位置其实距离起初走散的地方并不远,也许就只有二三十米,但是由于周围的参照物太过单一,松子的罗盘此刻又失效了,所以找路花费了我们不少时间。在这期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们觉得神经紧绷。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地方,地上的蜂窝碎成一滩,周围还有不少野蜂子在嗡嗡嗡的,我们不敢太过靠近,也不敢在树林里贸然生火把,如果烧了山,那罪过可就大了。于是我们贴着边缘走,慢慢地靠近了最早甘木打算爬上树的位置。
那是一颗老树,但肯定没有千年那么久,也许是以前的老树死掉之后,长出来的新苗子就长到了这么大。这棵树上有刚才甘木爬过的痕迹,意味着此刻我再用兵马香寻找甘木的话,应该就会可行。虽然在山林中点火是非常不对的行为,所以我在点火的时候,就特别小心。
兵马香是灵性的东西,所以烟雾此刻也成了保护我和松子不被野蜂蛰伤的工具,可是让我们非常意外的是,我们竟然就在距离那棵树不远的一个草堆当中,找到了藏在草堆中的甘木。甘木是一条非常勇猛的大蛇,此刻躲藏在这里,显然不是害怕那些无法刺穿它鳞片的野蜂,而是害怕别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极大的可能就是“魈”。毕竟蛇是山里的动物,而“魈”却是山中之王,甘木看到我和松子的时候,似乎才放松了一些,甚至不用我使唤,自己就懂得跟我走。这是换做以往我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因为它总是让我感觉那么高冷。
我和松子带着甘木重新回到了先前走散的地方,我高喊了几声秦不空的名字,心想现在也不必遮遮掩掩了,反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敌人了解得一清二楚。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山林里传出去很远,经过众多的树木折射后,我相信秦不空若是藏在这周围的话,应该是可以听见我的声音的。只不过我并未收到他的回应,因为也许他也害怕我们并非真实的我们,害怕我们此刻的叫喊是“魈”在引诱他出来,或者是因为他已经受制于敌人,以至于无法做出回应。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是说秦不空此刻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我一边努力听着有没有来自秦不空的回答,一面趁着现在这个空隙仔细观察了一下我们此刻站立的这个区域。说起来很奇怪,我们一路走来,几乎每隔一米多就会有一棵树,其密集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偏偏在这这么一个小小的范围内,却又接近三米多的见尺范围是没有长树的,而且我注意到,这中间是一个小小的空地,地面上除了泥土和落叶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个地方如果以树来作为边缘的话,恰好是一个不太规整的圆形。
这一路走过来,虽然地面都差不多,但是和此地却略有不同,因为这块小空地里,非但没有长树,甚至连草都没长出一根来。输液掉落之后也没有像别的地方一样随着雾气带来的水分而腐败分解,变成湿漉漉的感觉,或者和泥土混为一体,这里的落叶都是非常干燥的,就好像是水分被什么东西给抽离了一般,叶子都是那种被高温烘烤过,干干脆脆的感觉,随便踩上一脚,那些叶子都能够连根茎带脉络地碎成一堆渣。
所以我暗暗心想,这里会不会就是埋藏那个石头盒子的地方?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性啊,为什么偏偏这个位置寸草不生呢?如果我们脚底下的这个见尺三米多的圆形范围就是埋东西的所在地的话,是不是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当甘木带着我们靠近这里的时候,原本一直都只是惊弓之鸟的我们,却恰好在这里遇到了蜂巢落下的攻击?这样的攻击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显然不痛不痒,难道说,竟然是为了警告我们,不要靠近的意思吗?
“秦不空!——”我大喊着,心中没有答案,却又不甘心。
然而却就在我的声音还回荡在山林里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比较猛烈的风吹动树叶和地上的草的声音,正在由远而近地向我们传来,松子本能地藏在我的背后,甚至连甘木也竖起了蛇头,开始张开嘴巴呈攻击状,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突然呼啦啦一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风迎面而来,鼻子里满是臭鸡蛋混合了硫磺的味道,我忍不住微微眯眼,恍惚中看到一个黑色的通体烟雾状,但是是人形的怪物,从圆圈另一头的树背后冲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