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搪塞之词,就算安乐侯流连妓馆,掳掠皇亲也是大罪一条。包拯你是因为一向仇恨宗室皇亲,因此才对罪犯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包拯这是肆无忌惮挑战皇亲国戚,践踏皇室尊严啊,请皇上明察!”
包拯当即反驳:“太师爷不要危言耸听,诋毁忠良,微臣对大宋对朝廷耿耿忠心,可对日月,还请圣上明察。还请圣上追究太师篡改圣旨一事。”
庞太师包拯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寸步不让,双方一致要求仁宗,将对方绳之以法。
这种戏码经常上演,谁也没倒过霉,每每倒霉的都是劝架之人,是故,两班文武一色装聋作哑,作壁上观。
八贤王襄阳王心知肚明安乐侯倒了谁家霉,老哥俩很看不惯仁宗怕老婆,也以为安乐侯就该这般收拾,天子不问,他们很默契缄默不语。
仁宗在上左右为难。也知道八贤王不做声就是偏向包拯。只得宣布退班,排驾御书房,并令庞太师包公伴驾,想要私下替他们和解。
这边太后早得了消息,原本要起驾,略一思忖又打住了,吩咐祈奕:“你去传我口谕,将包拯庞籍一并申饬!”
祈奕没想到这样,不由惶恐:“母后,您不写旨,孩儿要怎么说呢?”
太后言道:“把事情说清楚就是了,如何措辞,你自己斟酌。”
祈奕便带着小安直奔御书房而来。
小安子一声吆喝:“太后懿旨!包拯庞籍跪接!”
这两人忙着跪下了。
这是祈奕除了那次朝拜之外,第一次让大臣跪在眼前。
等两人跪下:“臣包拯(庞籍)谨遵太后懿旨。”
祈奕开口言道:“太后有话问包大人,哀家所令百里选妃之事因何毫无进展?包大人是否以为些许狎妓争风之事比国祚子嗣更重要?”
包拯忙着磕头:“回太后话,微臣不敢!”
祈奕道:“太后说了,包卿是个忠正之人,绝不会不分轻重,之事宗庙社稷要紧,着包大人心无旁骛,会同八王爷参商办理,不得有误。倘若有人故意骚扰阻拦,意图破坏皇上选妃诞育之事,三口御铡不轻饶。钦此!”
包拯正愁不得脱身,忙着磕头告退。
祈奕咳嗽一声道:“庞籍听宣。”
庞太师磕头道:“老臣领旨!”
祈奕道:“太后说,太师养子不教,教子不严,狎妓争风本不干哀家之事,只是太师不该不分轻重,以些许小事滋扰宗庙子嗣之大事,更不该不顾体统将安乐侯狎妓一事渲染的人尽皆知,给圣上添堵,给朝廷抹黑,只是太师安乐侯乃是朝廷重臣,不该哀家后宫管辖,然贵妃乃是太师之女,侯爷长姐,受朝廷诰封不思报效,有约束不力之过,现罚俸一年,皇觉寺修身抄经一年,除非宗庙子嗣得继,不得提前返朝。钦此谢恩!”
庞太师气得须发倒竖,确实不敢龇牙,还要忙着磕头谢恩。口称千岁千岁千千岁!
祈奕笑盈盈又加一句:“太后还有话奉劝太师爷。”
庞太师刚刚起身,忙又跪下:“老臣洗耳恭听!”
祈奕道:“太师爷侯爷以此为戒,切记今后修心养性,不要再给贵妃娘娘添罪过。”
祈奕昂首离开,庞籍噗通一声再次跪下:“皇上圣明,老臣糊涂跟娘娘无关啊,娘娘替太后祈福一年,如今在修行一行一年,岂非要两年才得还朝?娘娘青春少艾,如何经得住寺庙寂寞清苦,还请圣上怜惜,饶恕娘娘,老臣愿意以身相替!”
庞籍言罢,直哭得涕泪纵横,不亦乐乎!
仁宗却是松了口气:“太后是朕之母后,历尽艰辛才得返朝,如今为了宗庙子嗣操心劳力,叫朕如何违拗?只怪太师不该欺君枉奏,惹下祸端。”“太师回去吧,记住母后之话,不要再给贵妃添麻烦了。”
祈奕躲在一旁听了一阵,心情顿时晴和万里无云,鲜花朵朵怒放了。
祈奕笑盈盈背着小手,逍遥回宫复旨,路遇展昭,微笑拱手作揖:“属下替包大人谢谢钦差大人援手!”
祈奕拱手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彼此彼此!替我给王朝马汉带声好,改天我请他们喝酒,展大侠要作陪哟!”
展昭笑声响亮;“二公子太客气了!”
祈奕拱手:“回见!”
展昭却躬身一请:“我送公子!”
小安子忙着开溜:“不如公主带领展护卫参观一下漱玉斋,小的去给太后娘娘复旨去。”
不等祈奕答应小安子自作聪明告辞了。
祈奕看着展昭笑笑:“在这宫里展大侠比我熟吧,我是路痴,除了出宫御书房太后寝宫,还有就是御果园寿山忠烈祠,初一十五陪着干娘去进香,其余我哪儿哪儿也不大认识。”
展昭闻言收了笑意儿:“说起来展某对寇御承舍身取义十分敬仰,一直不得机会叩拜拈香,不如今日与二公子做一路,去拜拜,了却展某一番心意。”
祈奕想着此刻御果园福海水也好,看看荷叶观观鱼,溜溜达达拈个香,也算答谢展昭维护之情了。遂点头应诺,二人往后院而去,倒是一路顺畅,和风拂柳上得寿山忠烈祠,祈奕初一十五都来得,内侍熟识了,见了二人忙着奉上香烛,二人恭敬拈香。
寇珠鎏金铜像栩栩如生,笑颜满面,似乎丝毫不悔当日选择。
祈奕看见寇御承女儿善良,展昭看见却是飒爽英气。心中激荡,冲口而问祈奕:“公子若会吹笛抚琴,展某倒可敬献寇御承一舞,以表敬仰之情!”
祈奕赫然:“惭愧!”
展昭一笑:“是展某不该附弄风雅,公子何必惭愧!”
二人俱是一笑了之,不再纠缠这话。二人并排而行,慢慢游逛,嘴里说些天气风景,特特拜访仁宗封赐五杨君。
祈奕仰头看着参天树冠上有一雀巢,随口笑道:“空巢呢还是鸟巢呢?”
这话落地,就听耳边飒飒风声,展昭已经拔地而起,旋即落地,张开右手,朗声一笑:“不是空巢!”
看着展昭手心里三枚斑斑点点的龙眼一般的袖珍鸟蛋,祈奕惊喜不已,伸手握住,竟然暖呼呼的,忙放回展昭手里:“快点换回去,说不得几天后就是小鸟儿了。”
展昭再次腾空而起,恰逢母鸟回巢,一阵叽叽喳喳乱叫,黑白相间,剪剪尾梢,却是喜鹊窝。
喜鹊惊叫引来数只喜鹊围绕二人一阵乱飞,驱赶这两个偷蛋贼。祈奕怕落粪便,拔足飞奔而逃,二人笑吟吟上得九曲长廊,一时不查,没提防与迎面一行人狭路相逢。
祈奕认得来人,急忙俯身见礼:“见过皇姐,皇姐一向可好?”
展昭忙着单腿下跪:“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参见凤仪长公主。”
这凤仪长公主就是陈世美遗孀,此刻已经大腹便便,生产在即,被太后仁宗接回来了。她原是满脸愁容,出来观景散心,乍见二人目光便清冷起来,盯着二人,默然不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祈奕知道她不喜欢开封府一体人等,更不喜欢自己,自己确实帮过秦香莲,也不怪公主见怪,遂再一俯身:“如今秋风乍起,皇姐怀着孩子不要贪凉,早点回去歇息吧。免得皇兄担忧!”
祈奕怕她激动,故意忽略取代他母后刘太后之李太后。
凤仪长公主闻听皇兄这才稍微动容:“不劳挂心!”
祈奕某种程度来说言罢折身下了九曲长廊。却听得一个男女不分声音响起来:“展护卫虽是御赐带刀护卫,这禁宫内院不比朝堂,咱家奉劝展护卫一句,内外有别,还是少走动,免得惊了凤驾。”
祈奕回头,却是方才那个领头向自己行礼之刘公公,这人须发皓白,精神矍铄。
祈奕乍一回头间,但见他眼中一道狠戾划过。祈奕顺着他之目光所投正是御猫展昭。展昭正在低头答言,对于刘公公敌意毫无所察。
祈奕看眼愁苦冷绝的公主,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奴跟着刘太后风光一辈子,如今刘太后皈依佛门,公主寡居无聊,他一生伺候的两个主子尽皆失意,应该比主子还悲哀吧。
刘公公见祈奕回头,低下头去,掩去满眼狠戾,却藏不住他眉峰耸动抽搐,看来这人忍着巨大的伤痛与怒火。
祈奕心中一动,上次张行所言,宫中公公狎妓之笑话浮山心头。陡然记起凤仪公主的奴才为了凤仪公主,而针对包公展昭所进行那一番疯狂地报复与杀戮。再看展昭红衫恰似看见满地血光与花红。只是这种事情乃是人为操作,难以提前预防,只要一日没发生,谁也也不能准确预测他会何时发生。
祈奕不由喟叹,看来这该来的谁也挡不住。
出得御果园,展昭甚为抱愧一笑:“是展某连累公子遭冷遇。”
祈奕摇头:“我也帮过秦香莲。”想起周公公狠戾眸光,祈奕又道:“包大人说是取缔妓馆,展大侠不如建议包大人取缔京都所有妓馆,从根本上消除藏污纳垢之所,以正民风。”
展昭摇头微笑:“朝廷可以约束官员不许狎妓,却不能随意取缔,除非他们跟艳芳楼一般出了纰漏,否则师出无名,就是大人管辖开封府,也不能随意施为,二公子怕是要失望了。”
祈奕闻言也觉得自己太天真,未来文明社会也有红灯区,遑论如今男权社会?遂一笑:“不能取缔也没关系,我是替展大侠担心呢,我这个人粗通相面之术,展大侠双眉带彩,新近会有桃花上门,印堂却因桃花而晦暗,所以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劫!所以,展大侠最近切勿涉足烟柳之所方好!”
展昭闻言拧起眉头,脸色是震惊兼愕然。
祈奕肃正脸色:“展大侠被误会,我实话实说,展大侠新近最好不好涉足风月场所,哪怕是办案查案也不要,再若陷进去,可就没有上次那般好脱身了。”
展昭见祈奕一本正经,英俊勃发的脸上起了肃容:“公主说真的呢?”惊见祈奕挑眉,忙有改口:“二公子所言当真?”
祈奕伸出拇指食指:“不敢说十分,十之七八吧,展大侠不如请公孙先生替你仔细卜一卦。也好趋吉避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