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几乎要吐。
十四悄悄侧过身,道:“你去看康儿。”
我撇过脸直落泪,拿着剪子和纱布的双手颤得老高,却又不能离开。啊,此刻我才明白,当年紫岚的勇气。她男扮女装追十四到京城,又私逃出府与十四血战沙场。
倘若是平常女子,哪有那份胆色。
阿醒夺过我手中的剪子,道:“额娘,你去照顾康儿,我来给阿玛敷药。我不怕血。”
我抬眼看着十四,十四轻声微笑道:“去吧。”
康儿并无大碍,扭了脚筋而已。敷几日药,待消了肿就好了。倒是十四,伤口厉害,又流了许多血,没个两三没法活动。我扶着他躺倒床上,方才抱怨的话全部不见了,只剩下无限的心疼。
十四见我又要哭,苍白的脸上泛起笑靥,道:“哎,你刚嫁我时爱哭,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是爱哭。”
我道:“是你总要惹我哭。”
十四抬手抹去我的眼泪,笑道:“人生难免有些意外。”见我哭个不停,便道:“如此也好,下月爷也不用陪皇上去木兰围场了,算不算因祸得福?”
我呸了一声,道:“这算哪门子因祸得福?肩膀上撕开那么一大口子...”十四道:“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乃平常事。”康儿被丫头扶着走过来,眼圈儿红红道:“都怪我,如果阿玛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了。”
十四哈哈一笑,虽然他脸上惨白惨白,但愉悦的神情却从眼神里溢出来,他道:“我是你阿玛,我不救你谁救你?好了,做你的功课罢,阿玛有些累了,今天不能批文章了。”
康儿道:“阿玛好好休息,我会乖乖写作业。”
阿醒搀扶康儿出去,我怕十四热,命人抬了两缸子*放在屋里,他实在太累了,阖眼默默睡去。我光着脚坐在踏板上,静静守着他。也并不是为了照顾他,而是,舍不得离开他。
翌日,十四受伤的消息传到宫里,苏培盛亲自入府问候,还带来一大箱的补药。人人皆知苏培盛是皇帝身边最亲厚之人,他的行为,基本上可视作圣意。
但此事秘而不宣,外人并不知苏培盛到过府上。
十四说的一点不错,他还没开口,雍正自己主动让内务府删去了木兰围场狩猎名单中十四的名字。
当真算因祸得福了。
坤宁宫里,熹妃与弘历正在下棋,两人厮杀了一响午,还未分出胜负。弘历的时间紧要,忽的丢开棋子,笑道:“额娘手段实在高明,儿子认输了。”
熹妃眉间一挑,含笑道:“是你太没耐性,如果再下半个时辰,你肯定能赢我。”又朝丫头看了一眼,丫头会意,便收拾了残局,福身捧上香茶。
弘历揭开茶盖,深深闻了一口茶香,方道:“额娘可知十四爷不去木兰围场一事?听说是皇阿玛的意思。”
熹妃道:“你皇阿玛到底关心十四爷,怕他身子捱不住。”
弘历茶没喝,却又放下,缓缓道:“咱们谋了多少事,偏十四爷在此等关节眼上受了伤,您说是不是故意的?我原本还指望他能帮一把手呢。”
熹妃用帕子抿了抿唇角,温婉道:“我看倒不像是故意的,咱们年纪大了,可不像你们年轻人,总不爱惜自己身子。”
她话里的意味,弘历明白,前几日他又新娶了两个丫头。
弘历笑道:“我可不似皇阿玛长情,宫里得宠的几个总还是潜邸里的那几位。女人嘛,新鲜劲儿一过,也就没意思了。”
熹妃心想你皇阿玛可不仅仅是长情,你皇阿玛也曾爱李氏爱到死去活来,只是你不知道罢。到底是没说出口,无奈道:“总有一日你会遇到你的克星,到时候家里一大屋子女人,日日吵来吵去,可有你好受。”
弘历双手抱住脑袋,往后一躺,靠在迎枕上,笑道:“克星?她们一个个怕我怕得要死,只有乌拉那拉氏还有些胆子调皮。”稍顿又道:“却也没多少意思。”
两人闲扯到太阳偏西,弘历才请辞告退。
自从婉儿与康儿相认后,厨房里再没人敢欺负她。康儿受伤,丫头们知道他待婉儿不同,便齐齐跑来告诉婉儿。
婉儿这才知道,自己熬了一日的药,都是给康儿喝了。
她从柜中取了几粒酸梅子,这是前些天西小院的掌事丫头清理坛子,发现几大罐子的酸梅子没吃完,就都拿来赏了奴才。
婉儿得了一小包用来泡茶,此时她没什么能给康儿的,便想起这几粒酸梅子。她细细用帕子包了,揣在怀里,走向康儿的小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