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委屈,顿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你,你这刚愎自用的匹夫,自己有错居然还不让人说!你,你,你居然卸磨杀驴。你怎么知道契丹人不会去而复来?你今天放了那两个人走,焉知他们不是两头白眼儿狼?万一他们纠集了大军前来报复,我,我倒要看,他们会不会也放你这烂好人一条生路!”
“仲询误会了,我真的早就写好了谏书,不信你回去之后,就寸步不离跟着我。看我是因为几句言语不合就设法赶你走,还是早就有打算将你推荐给义兄!”郑子明被潘美数落得好生尴尬,拱拱手,柔声细气地解释。
自己不是英雄,自己这种性格难成大事!类似的话,不止潘美一个人说过。就连数日前被俘的那个契丹武士,被处死之前也曾经用类似的话语大声嘲笑。
可人这辈子,难道就非当英雄不可么?如果成大事就是把七情六欲全部割舍殆尽,就是无父无母无兄无弟,这种大事,不成也罢!
想到这儿,郑子明好潘美拱了拱手,继续微笑着补充:“仲询,我过去的事情,你多少应该也知道一点儿。所以这辈子恐怕都很难有什么大作为,你跟着我,肯定会耽误了自家前程。所以,所以我才想通过义兄,把你推荐到郭枢密使帐下。他那边……”
“住口!姓郑的,你把潘某当成了什么?”潘美听得两眼发直,半晌,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对方,又羞又急。然而有李顺儿在场,他又拉不下脸来认错儿。只好通过大声咆哮,来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潘某岂是那为了功名富贵,就弃友不顾之人?况且那契丹狗贼,不日便会再度杀上门来。潘某岂能,岂能在此时独自离开?”
“军,军师!”还没等郑子明接茬儿,李顺儿却又愣头愣脑,出言反驳,“那两个家伙,未必还有脸来吧?且不说大人今天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即便他们恩将仇报,各自把麾下弟兄丢了个精光,谁还敢再把兵马交到他们两个手上?”
“不懂就不要多嘴!”潘美将眼睛一瞪,顿时把李顺儿吓得又藏回了郑子明身后。“此番辽兵南下打草谷,多日来几乎未折损一兵一将。偏偏在李家寨这里两营人马全军覆没。消息传开去,那领兵的主帅岂不是颜面尽失?如果他得到消息之后不立刻兴兵报复,对军心、士气,又将是何等沉重的打击?所以,你等着瞧,辽兵非但会来,并且若来,肯定就不再是区区两、三个营头!”
“啊——”李顺听得心里头一紧,缩着脖子再也不敢胡乱开口。
郑子明却笑了笑,淡然道:“无妨,仲询,你尽管走你的。辽兵即便来了,我也有把握应付得过去。这么冷的天气,想把各支分散开劫掠的队伍重新纠集到一处,又谈何容易?况且辽兵已经过河小半个月,大汉国的朝廷做事即便再拖沓,多少也该要点儿脸面!”
“你不用说了,潘某绝不会走!”潘美把脖子一梗,横眉怒目,“至少不会现在就走。”
唯恐郑子明得意,话音未落,他自己又快速地补充,“潘家寨,就在你巡检司旁边。你若是被辽人给灭了,我家怎么可能不受池鱼之殃?潘美留下来,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我自家寨子里的父老乡亲。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糊涂,连累得他们也被辽国人当草谷给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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