脓水。
这对难兄难弟,如今是整个队伍里头最为尴尬的存在。身为小将军和指挥使,手下却没有一兵一卒。所承担的任务是给大军指路,而在整个行军途中,都指挥使冯延煦都没把羊皮舆图拿出来给他们哥俩儿看上一眼。并且还将二人的位置,从队伍的最前头,不由分说地给挪到了最末尾,美其名曰:保护。事实上,却是跟大队人马隔离开来,免得他们两个的狼狈模样影响到军心。
所以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俩,嘴里当然不会说冯延煦的任何好话。一路上只要稍有力气,就要嘟嘟囔囔地诋毁一番。负责掌管辎重和驮马的兵卒们,都知道这二位爷背后的靠山硬,所以也不敢制止。只能尽量躲远一些,用羊毛塞住耳朵,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稀里糊涂就遭受了池鱼之殃。
而那耶律赤犬和韩德馨哥俩儿,原本也不在乎有没有听众。只管通过诋毁数落别人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恐慌,“还他娘的立军令状,就以为萧拔剌真的不敢杀他么?”
“可不是么,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占,怎么可能就打得赢!”
“明知道没有必胜的把握,为了捞功劳就什么都不要了!”
“自己不要命也罢,非拉上咱们!还说什么给咱们哥俩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呸,老子想立功,用得着他来施舍!呸!噗!”
浓痰落在雪里,瞬间被冻成了冰球。
耶律赤犬与韩德馨哥俩喘着粗气,四目对视,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惶恐。
轻敌大意?先前哥俩之所以被打得全军覆没,的确有轻敌大意的问题存在。但那绝对不是最主要原因。李家寨的乡勇,无论从装备、训练程度,还是从体力、士气、作战经验等方面,都丝毫不亚于远道而来的幽州军。甚至比起某些契丹正军来,也是只强不弱!
唯一短处,就是他们人数有限,满打满算也就是七百来号。但这七百来号,却全都是正经八本儿的战兵,辅兵和杂兵一个不包。而自家此番出动的四个营头里,即便最精锐的苍狼营,辅兵和杂兵也占了三成以上。两千人去掉四成辅兵和杂兵,真正的战兵,就只剩一千两百上下,并没比对方多出多少。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人数不到对方的两倍,还远来疲敝。只要李家寨乡勇死守不出,苍狼军作为进攻一方,怎么可能占到任何便宜?
“二位,还是多少留些口德吧!冯都指挥使对你们哥俩,没有任何恶意。更何况他之所以如此急于立功,也是为了所有在辽国的汉人!”忽然间,有一个声音硬从侧后方插了过来,切断了兄弟两个纷乱的思绪。
“滚一边去,老子才不稀罕……”耶律赤犬和韩德馨齐齐回头斥骂,侮辱的话说了一半儿,却又齐齐“冻”在了嗓子眼里。
对方锦衣貂裘,面如白玉。一看,就知道身后的家世颇为显赫。而更令人耶律赤犬兄弟两个不安的是,此人那两只乌黑的眼睛。深邃得竟如同千年古井一般,与自己的目光一接触,就立刻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全都给吸了出来,根本没有力气再做任何掩饰。
注1:认旗,”又做队旗,古代军旗的一种。元代胡三省的解释为,“凡行军,主将各有旗以为表识,今谓之‘认旗’。《通典》上面的相关内容是:认旗远看难辨,即每营各别画禽兽自为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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