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家门肯定给你看好了。什么时候有了空,什么时候你就派人回来接。若是令郎和其他家眷们少一根汗毛,你就拿老夫是问!”
“令郎聪明好学,品性善良,绝非给父母惹事之辈!”宰相杨邠笑着拱了下手,顾左右而言他。
跟郭威的交情归交情,但朝廷的规矩却不能因人而改。郭威以天雄军节度使身份出镇邺都,却没有交卸枢密副使职务,原本已经开了中枢和地方职位兼领的先河。今后凭着手中的枢密使印信,无须通过朝廷,他就能调动整个黄河以北的兵马和钱粮。如果再让他把家眷也都接了走,汴梁这边,就对他失去了任何控制能力。一旦哪天他野心膨胀……
“嘿!”王章忽然发出一声冷哼,不是针对郭威,而是针对宰相杨邠。
后者立刻羞得面红耳赤,拱了拱手,期期艾艾地辩解:“文仲,非杨某多事。杨某既然身居相位……”
“理应如此,杨兄不必多说,小弟心里明白你的苦衷!”郭威笑了笑,侧开身子,以平辈之礼相还。
亭子内,先前还依依惜别的气氛,瞬间掺入了几丝多余的味道。令兄弟几个,再也没有理由继续依依惜别。相互又行了个礼,然后挥手各自离去。
数万大军带着粮草辎重出行,当然不可能走得太快。第一天到了陈桥驿,就扎营安歇。第二天花了一整天时间渡过了黄河,然后又在北岸扎下了大营。第三,第四天,又是每天以不到四十里的速度迤逦向北,如是足足走了大半个月,才终于来到了邺都。
同一天从汴京出发的信使,却比大军走得快许多。沿着驿站不断地更换坐骑,只用了四天,就把中书省召郑子明的回去述职的命令,送到了沧州。
“按朝廷惯例,地方官员,几年回一次汴梁?”郑子明正在跟潘美等人议事,接了令之后,不觉有些吃惊。手按刀柄缓缓站起身,皱着眉头询问。
前来传递命令的小吏王光顿时吓得一哆嗦,赶紧躬下身子,大声回应,“没,没定数。按,按道理,是,是任期满了之后,才回汴梁听候安排。然,然而有,有时候中书省觉得需要,也,也可以,可以临时做出决定。”
“有时候是什么时候?”郑子明笑了笑,继续低声追问。
连续几年在刀光剑影里打滚儿,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怎么看怎么都人畜无害小肥。稍微皱一皱眉,两眼之间便有杀气翻滚而出。
中书省小吏王光,被铺面而至的杀气逼得连连后退。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额头鬓角滚滚而落。“大,大灾之后。或者,大疫之,之后。或者,或者,朝廷中有大事未决,需要,需要征询地方上的看法。”
“那沧州可有大灾,大疫,或者朝廷中可有大事未决?”郑子明松开手,抬腿绕过桌案。
“没,没有!”小吏王光继续快速后退,一不小心,脚下绊了绊,摔了个仰面朝天,“郑大人,您别问了。小的就是个跑腿儿的,什么都跟小人没关系!您,您想回,就接了这个令。不想回,也随您的便!小的,小只管把命令送到,别的,别的真的管不着,真的管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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