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啊。昨天晚上不就是你骑摩托车追我,我才出了车祸。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乔升气得全身发抖,完全没法再跟这个人继续交谈下去了。他掏出一副手铐,把男子的另一只手也锁在了病床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让你装,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说完,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走出了病房,留下男子一个人在病床上不停地抱怨。
离开病房,乔升直接去办公室找到了顾凇的主治医生。他心急如焚,根本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刚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问道:“刘大夫,你们有没有检查过那小子的脑袋?他不会是从车上摔下来,把脑子给撞坏了吧?”
刘医生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乔升打交道了,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稍显粗鲁的行为。他示意乔升坐下,耐心地解释道:“不会的,我们已经做过了非常细致的检查。他的头上没有任何撞击伤害,相信发生车祸的时候,他应该是用胳膊肘护住了自己的头部。”
“既然没撞着脑袋,那他怎么一直在说胡话呀?”
“啊?这不应该啊……”刘医生推了推眼镜,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他都有些什么样的异常表现?”
“他好像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也不记得我是谁。我不知道他那样子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作为一名医生,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即使他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应该跟昨天的车祸无关。搞不好,他在出车祸之前就已经不正常了。”
乔升并不否认刘医生的说法,仔细想想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否则无法解释顾凇出车祸之前表现出来的怪异行为。
“这样吧。”刘医生继续说道,“我找精神科的医生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希望能够找到症结所在。”
一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顾凇并没有得精神病,但是很不幸,他那古怪的模样也不是装出来的。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让乔升陷入了新的烦恼。
结合顾凇在地下监狱的“卧底”经历,心理医生认为,顾凇应该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以后产生了记忆混乱,同时还伴有非常严重的妄想情节。
简单来说,顾凇为了寻找秦宇的下落,深入凉山监狱当“卧底”,不得已扮演了他最痛恨的连环杀人魔——尉迟良。巨大的心理压力以及痛苦煎熬的监狱生活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的心境,监狱暴乱事件中的惨痛经历进一步刺激了他的神经,使他深陷在自己曾经扮演过的角色里无法自拔。
事到如今,没有人知道监狱暴乱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收场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顾凇得知秦宇被关在地下监狱,只身返回监狱以后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使顾凇最终变成了他们见到的样子。
作为曾经最好的搭档,樊聪也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但是经过这番周折,他终于解开了压在心头的诸多谜题。
为什么这几个月来,顾凇一直没有跟他们联系,没有回刑警队报道;为什么尉迟龙被杀以后,他会出现在澜庭小区,即使是冒着被抓的危险也要潜入别墅;为什么一见到警察,他就要逃跑;为什么在他脸上会看到那样陌生的表情……
因为顾凇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尉迟良。逃出地下监狱以后,他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当然会隐匿自己的行踪,像真正的通缉犯那样处处小心,生活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他已经不记得刑警队的这帮兄弟,甚至不记得乔支队长,所以他不可能跟警队的人取得联络。
尉迟龙被人杀害以后,顾凇认为这件事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为了弄清案件的真相,他冒险回到别墅,想要查看案发现场的情况。
既然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的尉迟良,那么看到警察,他自然而然地会选择逃跑,这也很好地解释了顾凇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令人惊讶的反常之举。
不管怎么样,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就是,顾凇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爱说爱笑,阳光开朗的刑警队员,而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围绕在他身上的谜题还有很多很多,可他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人感到心疼又着急。
“乔队,顾凇的病能治好吗?”离开医院回市局的路上,樊聪一边开车一边忧虑地问道。乔升望着车窗外飞速退去的景物,抽了口烟,态度坚决地回答道:“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必须要把他的病治好。”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乔升打断了樊聪的悲观想法。“他是我们摧毁组织的唯一希望,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打探出那些人的下落。”
“可是他都不记得我们了,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法跟他交流。”
“不。”乔升摇了摇头,声音里似乎流露出一点希望。“有些人他还是能记得的,毕竟他忘记的只是他进入地下监狱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