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4年起,尉迟龙就过着吃斋念佛、深居简出的生活,通讯记录干净明了,遇害前也并没有跟太多的人有过接触。警方联络到他的哥哥、前妻、还有曾经一起做房地产开发的朋友,得到的反馈信息惊人的一致,都说他们很久没有见过尉迟龙了,对他的生活现状一点也不了解,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对他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通过凶手对尉迟龙的捆绑和威逼伤害,警方推测凶手的作案目的主要还是为了钱。结合凶手的杀人手法以及他对待那条拉布拉多犬的方式,警方仍然倾向凶手与受害者相识这一推测。
听完案情介绍,顾凇沉思了片刻,首先提出了一个疑问:“关于那名发现尸体的报案人,你们应该已经详细了解过她的情况了吧?”
“当然!”樊聪看了顾凇一眼,回答道,“那名钟点工只是个弱女子,没有相应的作案能力。何况案发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十七号别墅了,绝对不可能是她干的。”
“不,我的意思是说……”顾凇摇摇头,立即解释道,“跟她比较亲近的男性家属,你们也都排除作案嫌疑了吗?”
“这个……”樊聪和乔升对视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她还没结婚呢,老家在外地,平时一个人居住,我们还真没彻底调查过她身边的男性亲友。”
“这个就是你们的疏忽了。”顾凇笑了笑,在病床上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你想啊,申俪有澜庭小区的门禁卡,同时还有尉迟龙家里的门钥匙。要是这两样东西落到凶手的手里,那他进入案发现场还不是像玩儿一样简单。申俪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也没有作案嫌疑。不管那个人是她的同伙,还是偷了她的钥匙进行作案,你们都不能把这条线给忽略了。”
“这倒是真的。”
“还有,你们通过门禁卡破解和复制渠道寻找线索是条路子,但凶手也不一定要搞那么麻烦,有个最简单的方法你们忘记了,那张卡很有可能是凶手偷来的。”
“偷的?”
“这个很容易啊。比如说,你可以在小区门口随便尾随一个人,当然,最容易得手的人就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他们平时出门又不喜欢背包,随便把零钱、钥匙、门禁卡这些东西往兜里一揣。对于一个有‘功底’的人来说,偷张门禁卡出来简直是小菜一碟。”
“这方法你也尝试过?”乔升饶有兴趣地问道。
顾凇撇撇嘴,十分扫兴地说道:“别提了,那天中午蹲点儿的时候,被这哥们儿追得差点儿跑断气了。”他指了指樊聪,后者立刻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
乔升无奈地笑了笑,收起病床上的那堆照片,起身对顾凇说:“好了,今天打扰你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啊?这就走了?”樊聪愣了一下,似乎还想再跟顾凇多聊几句。乔升忙对他使个了眼色,后者只好识趣地跟着站了起来。
乔升继续说道:“通过刚才的交流,我发现你的脑子也没有彻底坏掉,貌似还有的救。这样我就放心了。”
“喂,你又胡说什么?”听到这样的话,顾凇瞬间板起脸来,眼神里露出一丝凶光。“谁脑子坏掉了?我很正常的好不好。”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尉迟良啊,这算哪门子的问题?”顾凇直视着乔升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回答道。乔升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病房。
来到外面的走廊,樊聪忍不住问乔升,“乔队,你确定那小子的病不是装出来的吗?我看他跟我们谈论案子的时候,脑子清醒得很,一点儿都不像是神智错乱的人。”
乔升若有所思地看着病房的房门,努力回想着几天前的晚上,他抓到顾凇时的情景。他从来没见过顾凇露出那样的表情,从来没见过那么冰冷陌生的眼神,那分明是来自另一个灵魂的问候。“说实话,我也希望他是装出来的,但我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跟我们说实话呢?”
“比如?”
“比如,他……”樊聪挠了挠头发,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还没等他想到合理的解释,乔升就打断了他的思绪,“行了,你也别瞎捉摸了。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做呢。”
“顾凇怎么办?你不会真的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吧?”
“现在还没这个必要。我们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呢。”
“你是说……”
“没错。”乔升神秘地笑了一下,“等那个人从凉山回来,顾凇说不定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