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看了看他,思索着他的话,虽然没有回答,但冰冷的脸上却难得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
几个人又在办公室了聊了一会儿,刘阳说他会抽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关于r市及其周边地区偷盗婴儿的案件资料,毕竟打击犯罪是他们共同的职责。
顾淞跟刘阳互留了联系方式,让他一旦找到那名假护士,务必要告知他最新的案情进展。虽然他们目前的任务各不相同,但说到底都跟人贩子有关,搞不好查到最后,这些案子都是可以相互关联起来的。
出了f分局,顾淞立刻扯着夏时问道:“你刚才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到底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你几年前就把烟给戒了,还发誓说这辈子再也不碰这东西。为什么现在又染上烟瘾了?”
“这个……”顾淞被问得一时语塞,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夏时又问了他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我说你,在凉山那边到底都经历些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你,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顾淞干笑了两声,半开玩笑地问道:“哪里不一样了?是变帅了,还是变得更厉害了?”
“都不是。”夏时轻轻地摇了下头,“我觉得你好像变成熟了。”
“是吗?”顾淞自嘲地笑笑,也不知道夏时的话究竟是褒是贬。他双手插着口袋,抬头仰望着明净的晴空,无数悲伤难过的往事如闪电般从心底掠过。
一阵春风吹来,吹乱了他乌黑柔软的头发,吹落了树上的最后几片桃花。燕子欢叫着飞向天际,多少逝去的生命已经蛰伏在世界的尽头。“如果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还没有变成熟,那我还需要亲眼见证多少死亡,还需要经历多少次无奈的离别才能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忍……”
夏时没有接话,也没有再继续问什么。他看到顾淞那副忧伤落寞的样子,忽然间有种陌生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4?7凶杀案”的案发现场。103室的门口拉着警戒线。因为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现场只有一名警察在门口守着。
简单说明来意过后,两人绕过警戒线进入了103室。
除了两具尸体已经被警方抬走之外,房间里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凌乱,肮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难闻的气味。进门右手边的折叠桌上放着发霉变质的面包,方便面桶的边缘落着几只苍蝇。两只历经沧桑,目睹了一切心酸悲凉的不锈钢饭盆依然摆在桌子的中央,装在里面的零钱是两个可爱的孩子用他们美好而又宝贵的童年换来的,隐隐能闻到血汗和眼泪的味道……
想到两个孩子经历的痛苦和折磨,顾淞的心情万分沉重。若不是警察的这身外衣制约着他的观念,他真想对那个凶手说一句,“干得好,这样的魔鬼死有余辜。”
粗略扫视了一下客厅里的环境,顾淞便朝最里面的那间,周天成遇害的卧室走去。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顾淞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心想这里面难道有人不成?
果然,刚一推门走进,他就看到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背对着他蹲在床头,似乎正在床头柜里翻找什么东西。
“什么人?”顾淞问了一句。
那个人被吓了一跳,立马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看了顾淞一眼。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年纪跟受害者差不多,胡子长得跟圣诞老人似的。
“不许动,警察。”顾淞大声呵道。话音刚落,那个人忽然蹿上了身旁的窗台,拉开窗户跳了出去,动作灵敏得跟他庞大的体型完全不相称。
见形势不妙,顾淞也快速跟了上去。但是刚一跳到窗台上,他的伤口就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中午刚跟那些闹事家属打过一架。就是这一停顿的功夫,那个人已经冲进巷子里跑远了。顾淞暗骂了一声,咬着牙也要跟着过去。
这时,夏时已经从客厅来到了卧室,他一把将顾淞从窗台上扯了下来,大声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抓他!”
“夏时,你大爷的……”因为夏时用的力气太猛,顾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后脑勺还在床沿上磕了一下。顿时,身上的新伤旧伤都跟着一起疼了起来,疼得他眼泪都快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