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蒋晓妍的失踪是否跟贩卖人口有关,是否跟他们要追查的犯罪团伙有关,不知不觉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儿时所经历的事情。一个瘦小羸弱,浑身布满累累伤痕的小男孩儿孤独而又无助地站在他的面前,看上去那么悲伤,那么绝望。男孩儿不说话,也不回答任何问题,只是不停地哭,像被恶鬼诅咒了一般,仿佛要一直哭到生命的尽头,哭得他整个心都碎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保护那个孩子,不再让那个孩子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许多年过去了,他对人贩子的憎恨与日俱增。每当看到类似的新闻报道,他都恨不得立马把那些人贩子抓起来碎尸万段。为了正义,也为了仇恨,他在选择保护那名孩子的同时,决心要当一名警察。尽管他知道这个世上的坏人是永远都抓不完的,但他一定会竭尽自己所有的努力,惩治他所能看见的一切罪恶……
夏时不知道穆子是什么时候休息的,亦或是根本就没有休息。当他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推门走出卧室的时候,穆子已经洗漱完毕,坐在茶几前整理书包了。
外面的天色才刚刚亮起,很多人还沉浸在清早的睡梦中,而辛苦的高三学生又要投入到新一天的战斗中去了。
夏时来到洗手间,匆匆地洗了把脸。已经两天没有刮胡子了,他的下巴上挂着一层青色的胡茬,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十分憔悴。
他的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他们这次要面对的恐怕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犯罪团伙。当他们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正被人当成明码标价的商品,销往离家千万里之远的地方。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了,还有的生不如死。
几分钟后,夏时重新回到客厅里,对正在整理卷子的穆子说道:“你们是七点钟上早自习吧?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麻烦了。”穆子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道,“小区附近有到学校的公交车,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了。”
“一起走吧。”夏时坚持道,“刚好送完你,我去刑警队上班。”
两个人在小区门口随意吃了点儿早餐,夏时便开车把穆子送去了学校。
到达刑警支队的时候还不到早上7点,夏时以为没有人会比他来得更早了,结果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他发现里面竟然有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走近一看,那个人正是顾淞。
跟钟昕一样,顾淞的警惕性也特别强,也许像他们这种整天担心自己会被人追杀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吧。夏时刚一走近,顾淞就立刻清醒了过来,并迅速起身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动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让夏时吃了一惊。
“你他妈的诈尸了?”夏时连忙后退了几步,没好气地骂道。顾淞一看是他,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一屁股跌回到椅子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啊,睡糊涂了,我还以为是组织派来暗杀我的人呢。”
“真的有人要暗杀你?”夏时挑了下眉毛,将信将疑地问道。
顾淞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呢,反正我等了三个月也没见着来杀我的人。估计他们现在正在忙别的事情,对我这个趁乱逃出来的老鼠不感兴趣了。”
“你在凉山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夏时趁机打探道。他心里一直很好奇这件事情,身边的同事对此知之甚少,听来的只是一些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大框信息。问上面的领导,他们当然也不肯透露具体的情况。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神神秘秘,他就越是想知道实情。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犯罪组织?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修建一座地下监狱?监狱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们是怎么找到那座监狱的?你知道了他们什么秘密,他们要派人来杀你?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灭了?逃了?你的任务结束了吗?”夏时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态度之急切跟他平日里的冷言冷语相去甚远。
顾淞看着夏时,不禁有些惊讶,“你就那么想知道答案吗?”
夏时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这时,顾淞忽然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冲夏时招了招手说:“你过来。”
夏时以为顾淞要告诉他什么惊人的大秘密,想都没想就把耳朵凑了过去。顾淞神情严肃地把嘴贴到了他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啊,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告诉你。”
“靠,贱人。”夏时狠狠地推了顾淞一把,愤怒地瞪着他说,“昨天我还夸你变成熟来着,对你的看法刚刚有点儿转变。我现在收回那句话。看来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彼此彼此嘛。”顾淞笑眯眯地看着夏时那张因为生气而微微扭曲的脸,心里竟有种无法形容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