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昕的烟盒和打火机,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不管你的腿脚行不行,现在必须得玩儿命地逃跑了。”
两个人故技重施,在漆黑的夜晚搭上了一辆开往云南西北边的货运列车,那正是逐步接近最终目的地的方向。
稍稍喘息了片刻,肖晋掏出烟盒,给自己和袁立文一人点了根烟,狐疑地打量着袁立文,冷声质问道:“刚才那两个警察是冲着你来的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袁立文疲惫地靠在车厢上,贪婪地吸了两口烟,紧张的情绪终于有所缓解。“你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了?”
“我没听清,但是刚才的状况明显不对劲儿。”肖晋的目光中透露着对袁立文的不信任,同时还带有一丝敌意。“如果有人报警,泄露了我们的位置,警方应该会派出大量的警力围追堵截我们,为什么刚才只有两个人来抓我们?”
袁立文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不敢确定答案,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我觉得那两个警察跟当地警方不是一伙的,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矛盾。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捷足先登的,但冲我而来这一点应该没有错。”
“你他妈最好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了。”肖晋愤怒地扯着袁立文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决定一起逃命,你就别跟我耍心眼儿。你现在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肖晋把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我就提前让你去见阎王。”
“罗刹,你这是干什么呀?”袁立文被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也没想过要连累你。只是有些事说来话长啊……”
“别废话,挑重点!”肖晋松开袁立文的衣领,依然用不信任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袁立文叹了口气,开始向肖晋“坦白”道:“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没告诉过你。在我加入堂哥的贩毒集团之前,曾经在一个人贩子团伙里待过一段时间,专门负责联系买主,从中赚取介绍费。
“当时,我有一个大客户,名叫philip。当然,他是个中国人,否则我们之间也没法正常交流。他非常的年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个子不高却给人一种无法形容威慑感,眼睛里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光芒。这个人的来头非常神秘,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philip从2014年初开始,陆陆续续从我们那里购买了24个孩子,其中男女各12人,年龄都是三、四岁。通过这笔买卖,我不仅赚到了一大笔介绍费,philip还额外给了我一笔钱,说白了就是所谓的封口费。
“虽说我拿了人家的钱就不该多管闲事,但我实在很好奇啊,他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孩子回去?显然不是为了收养嘛。
“最开始,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他买那些孩子是为了取走他们的器官,可我还是不太相信,觉得这买卖成本有点高,而且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器官贩子。我这个人挺爱异想天开的,于是半开玩笑地问他:你该不会是在利用那些孩子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没想到他神秘地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塞给我一沓钱,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philip。在那之后不久,我离开了人贩子团伙,跟着我堂哥做起了利润更高的毒品生意。刚才被你开枪打死的那个男人叫钟昕,他是外省派来的警官,貌似职位不低,因为一个重大案件迫切想从我口中打探出philip的信息。也许是他的计划跟当地警方的抓捕行动产生了冲突,所以才发生了今晚那样的事。”
袁立文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早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而挖出这个深坑,等着他一点点陷进去的人,正是此时此刻跟他一起逃亡的肖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