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游走。
岸边凉风徐徐,韩嬷嬷挑起锦帘子,拿玉钩挂上。
谢姜便斜倚了榻枕,舒舒服服赏景。
车外绿草丛丛,远处间或几株枫树,艳如火茶般点缀在黄绿葱叠的巍山碧水间。
风中满是清涩的草木香。
瞧着瞧着,谢姜一时入了神。
在河边遛达近两个时辰,乌四又赶着马,沿河道驰上往南去的大路。
马车悠悠晃晃。
日头渐渐斜了下来。
瞅着天色不早了,韩嬷嬷便探身吩咐乌四:“寻个庄子歇歇罢。”
“是。”
乌四低声应了,待驶到一处岔路,这汉子便勒马往左拐。走了两三里,又穿过几座小山包,半里之外现出十来幢栅栏围起来的茅草房。
乌四用鞭梢指了茅屋,道:“前头有十来户农家,嬷嬷看歇这里成么?”
只他问了半截儿,谢姜忽然眉尖儿一蹙,起身吩咐道:“十一十二,先去庄子里看看!”
谢姜耳目聪敏异于常人,这点儿不光韩嬷北斗几个人知道,乌家众人亦是心里门儿清。
这会儿她叫查看庄子,显然是那里出了什么状况。
乌家几兄弟一对眼色,当下乌六乌七并新月围住马车,乌十一乌十二两人径自策马进了庄子。
正悠哉悠哉中,忽然弄了这样一出。
韩嬷嬷不由抬手压在胸前,扭脸看谢姜。
谢姜细声解释:“恐怕庄子里不大妥贴。”
庄子里岂只是不妥贴,似涩似甜的草木香里,隐隐有丝儿腥味儿。
血腥味儿!
“不妥贴?”
韩嬷嬷忍不住往车外看。伸脖子瞄了半天,老妇人疑疑惑惑问:“老奴看庄子里平静的很呐。”
“就是太过平静才不对。”
谢姜略过血腥味不提,看了韩嬷嬷道:“庄户人家要下田做活,用食便会晚。此时午时过去近两个时辰,房舍之上非但没有一丝烟火气,路上田间更没有半个人影,嬷嬷不觉得奇怪么?”
她这么一说,韩嬷嬷便察觉到不对。
晃晃悠悠往这里走了十来里,无论男女老少,路上果真是没有见过半个人影。
再往深里一想,老妇人额上立时便泌了汗:“照这么说,这整庄子人家岂不是……岂不是都遭了毒手?”
谢姜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她不出声,韩嬷嬷看了眼北斗,两人便垂睑收颌,老老实实坐了不动。
约摸过去两刻。
外头马蹄声渐行渐近。
听到乌七喊“夫人,十一十二回来了。”谢姜便示意北斗推开车门儿。
门扇儿一开,她正正看见乌十一。
按说出身护持世家,平素又刀里行走火里打滚,乌家兄弟无论见识还是胆量,均是超出常人十倍百倍。只此时这汉子脸色泛青,神情中说不出来是惊怵还是惊讶。
谢姜眼珠转了几转,细声问:“情形怎样?”
乌十一咽咽口水,低声道:“仆两人查了十七户人家,房前屋后尽是血迹。”
谢姜心里一沉,不动声色扫了眼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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