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摸李朵朵的脸。

    李朵朵可能是感觉到痒，头动了动。

    李霖赶紧将手收回。

    过了几秒钟，他又忍不住将手伸过去。

    这次李朵朵没有动。

    李霖偷偷摸姐姐的脸，表情变得非常温柔。

    这时，门被推开了。

    李父和李霖妈走了进来。

    李霖手好像被烫到似的拿开。

    但他暧昧的动作已经被父母看到了。

    李霖的爸爸脸色一变，但被妈妈掐了一下，忍住没有说什么。

    “姐姐睡着了。”李霖窘迫的解释一句。

    这时李朵朵被声音吵醒，揉着眼睛醒过来。

    她将头从李霖肩上立起来，笑嘻嘻的迎过去：“爸，妈，你们回来了。”

    面对李朵朵，父母也没有多说什么，李父瞪了儿子一眼转身去书房了。

    李妈拉着李朵朵去试衣服。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拍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但两天后的晚上，父母将李霖叫到他的书房里，认真的问李霖，是不是对姐姐有了什么特殊的感情。

    慌张的李霖矢口否认。

    “其实，就算你真的喜欢上你的姐姐，也不是不行。”李母叹了口气，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你姐不是你的亲姐姐。”

    这句话犹如石破天惊一般，炸的李霖目瞪口呆。

    “爸……”李霖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妈说的是真的。”李父长叹一声，说起一段往事。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在南方老家工作。……”

    有一天他和一位关系很好的同事驾车外出，由于下雨路滑和李父操作不当，车掉进河里。

    在车沉入河底之前，李父的同事将他推出了驾驶室，但自己却没能上来。

    李父同事走后，留下了一对妻女，女儿当时还不到四岁。

    而他的妻子，一个很漂亮女人在半年后就跟人去了新加坡。

    李父出于感恩和愧疚之心，将他的女儿接到家中。

    从那以后，李霖这个傻小子便有了个姐姐。

    “……”

    李霖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种只会在电视剧里发生的事情把李霖雷得目瞪口呆，要不是李父李母的脸色凝重而严肃，李霖很难相信这是真的。

    “你姐姐来家里的时候已经懂事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我们对她好，她则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宠着。”李父叹息着说道：“霖霖，你也长大了，这件事我不想再瞒着你。你和姐姐一起长大，你们的感情很好我看在眼里，但是现在你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你马上要大学毕业，朵朵也要研究生毕业了。即将踏进社会，你们都已经长大了。”

    他默默李霖的头，继续说道：“你们两个感情好我和你妈都知道，但现在你们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霖霖啊，我从朵朵大伯家接朵朵过来的时候，向朵朵大伯承诺，一定不会把朵朵当童养媳，而且还要让李朵朵上好大学，找好工作，嫁好老公。”

    李霖家这里，以前有养童养媳的传统。

    “就在昨天，你姐姐和我说……”李母斟酌着开口向李霖说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李朵朵喜欢李霖，想问问家里人的态度。

    相比较李朵朵的身世，这件事反而并没有引起李霖太大的震惊。

    李霖的情商不高，但绝不是全傻。

    他早就察觉到自己和李朵朵的亲昵超过了一般姐弟，也能感觉到李朵朵看他的目光有时有些异样。

    如今李父告诉李霖他和李朵朵没有血缘关系，李霖自然能猜到这个结果。

    而且，李霖对李朵朵也并非完全没有感觉。

    当她在图书馆安静地读书时，当她穿着淡青色的围裙在家里忙碌时，当她打扮得容光焕发准备和李霖出门时，李霖也觉得她非常可爱漂亮；

    当她挽着李霖的手臂漫步时，当她靠着李霖的肩头小憩时，当她把刚做好的水果沙拉给李霖品尝，然后眼巴巴地等着李霖称赞时，李霖也感到十分幸福；

    当她叫李霖做这做那时，当她嗔怪李霖不会欣赏她的新衣服时，当她拉着李霖的手无休止地逛街时，李霖嘴里虽然抱怨，但心中总是觉得甜蜜。

    有时李霖甚至想：有女朋友的感觉可能就是这样吧？

    然而，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就像李霖曾经想吻李朵朵一样，都是在特殊情景下随感而发的奇怪念头。

    在李霖内心，李霖从未想过让李朵朵当李霖的女朋友。

    这不仅是因为李霖一直认为她是李霖的至亲，也是因为李朵朵的地位特殊。

    李朵朵在李霖心中是一个非常古怪的混合体。

    在童年，她像照顾李霖的妈妈，在小学，她像关心李霖的姐姐，在中学，她像保护李霖的父亲，在大学，她又有点像需要李霖呵护的妹妹，而在李霖的梦中，她则是那个既迷人又令人恐惧的神秘精灵。

    李霖自己也说不清他到底对李朵朵是种什么感觉。

    喜欢肯定是很喜欢的，但和异性的那种喜欢又不太一样。

    对于这样一个姐姐，李霖一直不知道如何定义和她的关系。

    李霖确信，如果遇到危险，李霖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

    但这只是因为她是李霖最最亲近的亲人，这种亲近感是心理上的，它既与血缘无关，也不涉及男女之情。

    所以，当李霖看到有男生追求李朵朵时，当李霖看到李父张罗着给她介绍男朋友时，李霖虽然也感到有些失落，但还是乐见其成。

    同样，如今李父告诉李霖李朵朵喜欢他，李霖依然选择躲在心中的樊篱之后。

    因为李霖实在无法将对她的复杂感情简单地转化为恋人关系。

    李父和李母对这种情况既然不同。

    李父是抱有反对的态度，他不希望李霖和李朵朵在一起，所以很早之前，李父就曾撮合自己的学生和李朵朵谈恋爱。

    李母却认为两人在一起也不无不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深厚的感情基础。

    在这种情况下，李霖逃避了。

    他本来就已经厌倦了读书，迫不及待地想去社会里闯荡。

    正好李霖的一个师兄在深圳创业，邀李霖加入，李霖当即就答应下来。

    对于这件事，李霖家里人分成两派。

    李父认为出去闯闯也好，但李霖妈和李朵朵却强烈反对，她们希望李霖继续上研究生，如果不去考研究生，也要留在本地工作。

    其实李霖拒接李朵朵可能还有更深的原因。

    李霖的父母都是老师，家庭收入算是中产，生活异常稳定。

    李霖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大学。

    他住的是大学的家属小区，上的是大学的附属中小学，然后又直接考进了大学。

    李霖对这种“出门就是学校，回家还是老师和同学”的日子早已厌倦，一心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如果李霖选择李朵朵，不仅意味着李霖可能无法走出校门，甚至意味着李霖连家门都走不出去。

    在向父母表明态度后，李霖就想去和李朵朵把事说清，但李父觉得不妥。

    他认为李霖最好先回避一下，等李朵朵心情平复后再和她见面。

    李霖一想也对，就匆匆赶回了学校。

    在路上，李霖极为惴惴不安，觉得对不起李朵朵，又不知道将来如何面对她。

    果然，在随后的日子里，李家陷入了极度混乱。

    李朵朵基本不回家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就偶尔回个短信，礼貌性地说她没事。

    李父妈又担心、又着急，但毫无办法，就整天拿李霖撒气。

    李霖妈一见李霖就唠叨，说李朵朵怎么怎么好，李霖就是瞎了狗眼；李父则是一脸怒容，一会儿让李霖去给李朵朵赔礼道歉，把她找回来，一会儿又让李霖离李朵朵远点，赶快滚到深圳去。

    其实李霖也很想赶快滚到深圳去，躲开他们无休止的抱怨。

    终于，李霖的师兄在深圳站稳了脚跟，再次向李霖发出了邀请。

    李霖这次果断的答应了师兄的邀请。

    得知李霖这回是真的要滚得远远的了，李父李母对李霖的态度好了不少。

    李朵朵也回家了，开始帮李霖准备各种东西。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显得楚楚可怜，而且她又变回了以前那种安静的样子，话很少，只在必要时才说一两句。

    李朵朵这个状态让李父李母非常心疼，每次看到李霖都是怒目而视。

    李霖也觉得很愧疚，想和她好好谈谈，但李霖每次叫她，她只是“嗯”一声；李霖跟她说话，她只是默默地听；李霖看她，她总是把视线移开……

    送李霖上飞机的时候，李朵朵终于开口了。

    “霖霖，你真的不能为我留下来吗？”

    “姐，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不敢再看李朵朵眼中失望的神色，李霖低着头上了飞机。

    李霖在深圳的工作顺风顺水，生活都没遇到什么问题。

    过了半年，李霖就贷款买入他的第一辆汽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霖的感情生活有些磕绊。

    他当初拒绝李朵朵时没有任何犹豫，而且事后李霖还列出了很多理由，让李霖觉得更是理所当然。

    但真正离开家之后，李朵朵突然从李霖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了，李霖还是很不适应。

    他每天早晨在屋中看不到姐姐的身影，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李霖以为这只是想家的结果，并没有放在心上。

    为了缓解心中的寂寞，他开始找女朋友。

    不得不说，如果只从找对象的角度来看，独身在外确实比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要容易的多。

    李霖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总是跟李朵朵在一起，所以李霖既没有找女朋友的动力，也没有找女朋友的机会。

    到了深圳就不同了，身边的女生一下子多起来，，而且各种类型都有，真有一种“看到整个森林”的感觉。

    李霖刚开始也对这种新环境欣喜异常，先后交往好几个女孩，其中不乏妖娆的姑娘。

    他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李朵朵和父母，干脆好几年没有回家。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霖逐渐发现，他交往的那些姑娘很少有踏实的。

    这些女孩只是看李霖年少多金，只是玩玩而已。

    即便有一两个认真的，也觉得李霖不踏实，整天想着开公司赚大钱，不是当老公的材料。由于李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女朋友，李霖开始越来越想李朵朵，有事没事都会给她打电话。

    李霖和李朵朵冷战了一段时间，彼此谁也不联系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冷战早已被时间和距离消磨殆尽，他们又成了煲电话粥的密友，只是为了避免尴尬，两人都刻意避开双方的感情生活。

    每次和李朵朵打完电话，李霖都感到心情愉快，但对她的思念也会变得更加浓烈。

    李霖和李朵朵两人以前也并没有什么肌肤之亲，最多也就是拉拉手，相互依偎，但这些似乎比李霖那些干柴烈火的经历更能让李霖回味。

    李霖有一件衬衫，是李霖看着李朵朵亲手把它叠好放入李霖的行囊。

    每次看到它，李霖总能想起李朵朵那双修长的手在上面摩挲的情景，以至于李霖一直保持它原来的样子，迟迟不愿打开。

    有时李霖也会对自己说，干什么要在这里胡思乱想，干脆买张机票，直接回家当面请求李朵朵的原谅好了，反正她又不是自己的亲姐姐！

    但是，每当李霖出现这个念头，什么“复杂情感”、“人生理想”等问题就会纷至沓来，弄得李霖头昏脑胀。

    最后，李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别瞎想了，还是先创业成功、功成名就再说。

    李霖和学长分道扬镳了。

    他开始自己创业。

    在这段艰苦岁月里，李霖想的最多的就是李朵朵。

    曾经无数次在想象中李霖向李朵朵倾诉他生活的艰辛，但在现实中李霖又怎么敢告诉她实情。

    自己装的逼，含着泪也要装完。

    李霖自己搞出的破事，怎么还敢让李朵朵和爸妈担惊受怕？

    所以，李霖每次给李朵朵打电话，都是寥寥数语就赶快挂断，生怕言多语失露出破绽。

    ……

    （不知道怎么讲这个故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