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蓦然看见,先前王泉放在银碳火炉的炉火中,用来盛参汤的那只纯黑色瓦罐的盖子已经被罐子里翻腾的参汤顶起来了,正在罐口“扑哧扑哧”地跳动着,有不少汤水已经溢出了罐口,浇在了罐子底下烧得旺盛的炭火上,将炙热的炭火浇得嗤嗤作响。
冷晴见状一愣,随即一惊,唯恐罐子里的参汤都给“扑哧”没了,冷晴立即迈动步子朝那方走了过去。
其实冷晴是想跑过去来着,可是她的双脚太过冰冷僵硬,若是跑起来,步子根本迈不开,还极有可能摔倒。所以,即便冷晴再心急,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走过去。
有些艰难地拖着脚步走到银碳火炉边,冷晴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就这般直接伸手去端那罐在炭火中煨了小半个时辰,连罐子底部都被猩红色的炭火烧得微微发红的参汤……
“冷晴!!”就在冷晴的手掌即将触摸到那只纯黑色的瓦罐的时候,一声爆喝徒然自冷晴身后响起,惊得冷晴手下动作一顿。
不等冷晴回头去看,炎子明那隐隐带着怒意的声音便又继续响起:“你这是准备废了你那双手吗?!!”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冷晴循着炎子明的声音低头看向她已经伸出去的那双手掌,那双带血的手掌离那猩红色的炭火已经不到两掌长的距离了,原本冰凉麻木的指尖也渐渐感觉到了灼烫感。
回过神的冷晴当即将双手收了回来,转而抓起她身上的厚氅衣缘,一手扯着多余的厚氅衣缘,避免厚氅掉进炭火中,而后另一只手用厚氅衣缘将瓦罐口包裹住,这才将整只瓦罐从猩红色的炭火中提了起来。
虽然冷晴现在因为四肢百骸冰冷僵硬麻木而感觉迟钝,可这并不影响炙热的炭火灼伤冷晴身上任何地方!
倘若不是炎子明及时出声提醒,只怕冷晴那双手这会儿已经被炭火烧得滚烫的罐身烫成了猪蹄,而且冷晴定会因为猝不及防的烫伤而将好不容易熬好的参汤一同打翻!
还有更惨淡的一种情况,那就是冷晴将参汤打翻后,砸在地上的滚烫参汤轻则只是溅几滴到冷晴赤着的双足上,将冷晴的双足烫起几个不大不小的水泡;重……则整只烧红的瓦罐带着滚烫的参汤一同直接砸在冷晴赤着的双足上,将冷晴的双足也一并给烫熟了!
如此一来,冷晴不仅吃了大亏,给炎子明补身子的参汤也没了,简直是得不偿失到了极限!
上诉之事并非无稽之谈,只因即便现在冷晴用她身上的厚氅捧着那只纯黑色的瓦罐,冷晴也能感觉到来自于瓦罐的滚烫热意。这还是在冷晴的双手被冻得冰凉麻木,几乎痛感丧失的情况下!
可以想见,如果当时炎子明没能及时制止冷晴的莽撞,冷晴现在该是怎样一副惨景!
看着冷晴用她身上的厚氅捧着那只纯黑色的瓦罐慢悠悠地走回到他面前,炎子明真不知道他是该生气地呵斥冷晴,还是默不作声地将此事揭过去。
炎子明不敢去想象,如果刚刚他没有一直盯着冷晴瞧,没有视线一直追随着冷晴,没有正好瞧见冷晴准备就那样赤着一双手去端煨在炭火中许久的瓦罐,没有及时出声喝止住冷晴,冷晴那双手……现下该变成什么样……
也是直到刚刚炎子明才发现,平日里看着那般精明干练,任何事一点就通的冷晴,一旦她犯起傻来,岂止是驷马难追,简直是四百匹马都追不回来!
等着冷晴将滚烫的参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那张金丝楠木小几上后,炎子明这才瞪着眼看向冷晴,出口的声音虽因虚弱而显得有气无力,却并不妨碍炎子明话语中的气愤:“我不过就说了你几句,你就不高兴了是吧?你不知道我只是在于你开玩笑吗?好,我就算你是不高兴,可你也用不着拿你自己的身体出气吧!到时候你若伤着了,指望谁来伺候你!!”
冷晴本是一片好心,如今却被炎子明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冷晴的倔脾气立时也起来了。只见冷晴当即也回瞪向炎子明,语气冷冰冰地反驳道:“你想太多了!我不是你,从没指望过谁来伺候我,我也没和你置气,我只是……”话到此处,冷晴的话音戛然而止。
见冷晴突然止住了话头,炎子明挑眉:“只是什么?!”
抿了抿唇,冷晴犹豫了一会儿,才神情嗫喏着说到:“我只是怕参汤都扑没了,心里一着急,也没想太多就伸出了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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