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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春笋 第十章 聪明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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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村(那时叫大队)围绕在曾家冲水库尾部。从村口到水库大坝有十几里路。水库是五八年动工修建的,六零年完工,六一年开始蓄水并投放了大量鱼苗。现今十多年了从未放水捕鱼。春夏时节,经常可以看见一大群一大群的鱼儿在水里追逐戏嬉。

    不知自什么时候起,有人开始用雷管去炸鱼,常常收获巨大,炸出来的鱼最大的重达三十多斤。

    水库是国家的,炸鱼当然会犯法,只能是偷偷摸摸的干。水库指挥部有专人巡守,抓住了可是要判刑坐牢的。

    记得七六年农历五月初二是外婆的六十大寿。父亲请假回来陪外婆做寿过生日。

    既然回来了,当然要在家过了端午节才回矿里上班,初三那天,父亲去水库钓鱼,傍晚时带回来一条大鲢鱼,差不多有一米长。说是有人在大湾那边炸鱼,这条鱼被炸晕了,不知如何就挣扎着游到他钓鱼的地方。被他抓了藏在柴草蓬里,这时才拿回来的。

    母亲有些害怕,担心有人告发,被水库巡视员抓去。父亲不屑地道:“说你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钓鱼指挥部又不是莫看见,几时管过问过?那帮炸鱼的在河对面,水库的人去追时还问过我,你这怕什么?“

    母亲这下放了心,喜滋滋的将鱼过了称,十五斤欠二两,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砍下腰身魚肉薰干做腊鱼,鱼头鱼尾加鱼泡内脏煮了一大锅,一家人吃得不亦乐乎。不料乐极生悲,姐姐晓玲很不幸的被魚刺卡住了喉咙,怎么也下不去。她又急又痛,眼泪洗花了脸。母亲急得不行,问父亲说怎么办,父亲苦着张脸说:

    “能么子办?南叔死了,没听说村里还有哪个会化鱼刺的,今晚先忍着,明早坐船出去,到卫生院去看看呗。医生应该有办法弄的。”

    其实我早想说话,犹犹豫豫的几次忍住了,我不知道南爹爹传我的术法到底会不会灵验,心里没底。既然父亲这样说了,那就豁出去试试吧。

    “要不让我来试试吧!”

    还没等父母俩反应过来,我接着又说:

    “南爹爹教过我化骨水。”

    父母明显楞住了,连哭着的姐姐都满眼惊讶。

    “既然是你南爹爹教的,那肯定行,那年你爷(注:爸,读牙音)也是被鱼刺卡着,你南爹爹一碗水就化下去了,你怎不早说?快点!看把你姐痛的,快点帮你姐化了!”母亲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催促。

    此时距孟庆南去世己半年了。

    南爹爹传给我的那个油纸包里是一本发黄的小册子,比小字作业本还小。有些厚,线装的,从后往前翻,里面有竖列的繁体字。手写的毛笔字,漂亮的正楷,配上一些奇怪的图形。趁着那几天村子里在为孟庆南办丧事,父母都在帮忙没人注意我。我逃了一天学,躲在大队部的仓屋后面对着那本破旧的新华字典,将那些不认识的字和繁体字大致翻拼了出来,终于知道了这本小册子里的内容。

    书里大多是一些咒语和符箓以及使用方法。其中有化骨水、止血、止痛、收惊、捉胎等民间常用的小术法。中间部分是一些治病的秘方偏方,其中还附有几个做莱的食谱配方。但这些只是小册子的前半部分,奇怪的是后半部分。那上面写着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古文字,斜斜的有点象篆书,但又不是,我对着字典翻来覆去的对照,全都对不上,翻了半天还是一个都不认识。

    我没了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那些术法。我相信南爹爹,按他的吩咐背熟了口诀,记住了符咒,然后按要求修炼。

    现如今我已然是烂熟于胸,心痒痒的巴不得有机会显露一下,或者说是想验证一番,看是否灵验有效。

    我当即平抑一下心情,取了一只干净饭碗,舀了半碗多清水,面对东方,双眼微闭,努力存想着南爹爹的模样,左手端碗,右手食、中两指伸直握成剑指,对着水面划了个“井”字外加三圈卷尾加三点,边划边念咒语:

    “抬头望青天,师傅在身边,二眼望青天,师傅在眼前……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然后递给姐姐让她一口气喝完。

    后来姐姐跟我说,本来她当时并不怎么相信。想不到还真灵,喝完水不到二分钟鱼刺就下去了。姐姐追问我什么时候跟南爹爹学的,还有没有学过别的法术?我给了个白眼,煞有介事地教训她:

    “吃咸饭操淡心,这是你一个妹子家问的么?”

    姐姐气得追了我半里路。

    倒是父母没事一样的淡然处之,也许是觉得南爹爹对我那么好,教我这些东西也在意料之中。

    端午后的星期天,我和胡汉三、黄世仁、周扒皮、座山雕五个人相约去后山砍柴。

    我少时干得最多的活就是砍柴。扯猪草一般都是姐姐和妹妹的事。

    ”四属户“家庭比较特殊。主要劳力的父亲在矿里上班拿工资,母亲带着我们姊弟三个在农村,实际上极不方便。每年父亲都要拿钱交给队里,我们几个人才能分得到口粮。偏偏母亲很要强,里里外外都要争,她在队上出工挣工分,家里那些喂鸡打狗的杂事都是姐姐带着我们做。

    只要不是雨雪天,下午放学回来都要上山砍一担柴,整个寒暑假成天都是砍柴。不知道那时候家里面怎的那么能烧,煮饭烧水煮猪潲而矣,稍微偷一下懒,再赶上下个十天半个月的雨,家里就得现砍现烧一一烧湿柴,湿柴烟重,烧窑一样的青烟滚滚,薰得灶旁站不住人。母亲就会大骂我耍懒,弄不好还得吃竹笋(用楠竹枝条打屁股)。

    砍柴自有我们的乐趣,习惯了倒也不觉苦,各种比赛,比唱歌说笑话、比谁尿得最高最远、比谁砍的柴最多、比谁爬树最高更大胆、至于掏鸟窝捅蜂窝更是不在话下。尤其是春秋两季的山上,野果野菜更是让人惊喜连连、大饱口福而心花怒放。

    其实我们几个经常混在一起,还有一个秘密,就是能在山上躲起来打扑克,或者打”跑胡子“。但这些东西只有我有,我有一副扑克牌,一副字牌,都是我在父亲矿上拿回来的,是与父亲打牌的叔叔给我的旧货。除了牌,我还有一付军棋和一付象棋,这可是我在矿上时问父亲要钱买的。

    大家伙爱跟我走,喜欢和我一起玩耍,除了爱听我说白话讲故事,其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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