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紫宸书房内,气氛压抑逼人。
隆正帝一张脸阴沉如水,细眸中寒光闪烁,眼神扫过御桌下方坐在轮椅上的邬先生,咬牙切齿道:“方南天到底是何意?他当真要倒向那边?这个无君无父的东西。”
邬先生摇头叹息了声,道:“应该还不至于,今日怕也是因为面子上抹不开,才不得已而为之。”
隆正帝闻言却更怒道:“堂堂大秦太尉,军机阁首席阁臣,就是用来抹面子的?”
邬先生闻言,心里苦笑一声。
他了解隆正帝,论志向、论行为、论心性,隆正帝可以说都是明君的典范,至少从潜力上来说。
但也有缺点,除了性子焦躁外,就是太较真儿了。
方南天是在太上皇的暗示下,稍稍偏向了忠顺王。
而忠顺王虽然平日里并不怎么重视武将,但他对方南天还是非常敬重的。
也从不以亲王之位相压。
而又因为他并不看重军伍,所以他从未对方南天提过什么非分的要求,例如在军中安插人手……
在这种有些不可思议的情况下,忠顺王忽然对方南天开了一次口,方南天怕是很难抹开忠顺王的面子,况且这还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是不答应,那就太得罪人了。
这种事应该说是人之常情,但在性格较真儿的隆正帝眼中,此事却几乎就成了渎职之罪。
邬先生好言劝道:“方太尉也只是派了裘良出动,陛下应该知道,裘良其人,完全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在贾环跟前根本抬不起头。
而这次的意外是方冲和李武等将门虎子,怕也是听说了贾家云旗的消息后,才跟着一起去了,碰巧而已。
而且,若不是牛继宗之子牛奔撞翻了张阁老的轿子,被张阁老抓了起来训斥,以他们的性子,怕是要直接和方冲、李武等人开战了。
可惜啊,天意如此,陛下,我们只有等待下次时机了。
总会有的……”
隆正帝闻言,有些丧气的叹息了声,道:“水溶传回来的话,想来贾环等人都猜到了那间人是我们的人了。朕担心的是……贾环会不会心起芥蒂。”
邬先生呵呵笑道:“陛下不必自扰,今日若非贾环相助,不仅北静王颜面扫地,怕是连那间人都要落入对方手中,如此一来,纵然间人能不开口,陛下的颜面也会受损……
由此可见,贾环还是向着陛下这边的。
不过,陛下不妨再施恩于他。
纵然贾环目前在热孝中,不能为陛下出力。
可,我们可以做给其他人看,做给荣国旧部去看。
以此来尽力争取军方的支持和好感。”
隆正帝闻言后,细眸中神色有些茫然,甚至有些凄苦,道:“先生,自古至今,除了那些末代废帝之外,还有哪个皇帝,会像朕这般屈辱?
朕居然要去讨好朕的大臣……”
邬先生心知隆正帝心中又开始焦躁了,不过他倒是看的开,劝道:“陛下,还是不同的。
现在不是军中大将跋扈,而是他们目前只忠诚于太上皇。
这是有非常原因的……
而且,这也正说明了军队的忠诚性。
日后,他们也会这般忠诚于陛下的……”
隆正帝闻言,眼神渐渐清明过来,而后迅速恢复了心智,摇头苦笑一声,道:“你方才说还要施恩于贾环,怎么施恩?再赐些东西过去?怕是……有些过了吧?”
邬先生闻言,点点头,沉思了阵后,忽然抬起眼帘,看向隆正帝道:“贤德妃何时正式册封?”
隆正帝闻言一怔,他对那个只见过数面却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的女子很模糊,记不大清了。
不过还好,他不记得,他的心腹太监总管苏培盛记得:“陛下,贤德妃因是正旦生辰,所以,原本计划着是在正旦之日大封,正好数喜临门。今儿是腊月初二,所以还有一个月的功夫。”
邬先生直视着隆正帝,道:“可以提前册封,以抚人心。”
隆正帝无所谓的点点头,道:“那就……三日之后吧。”
……
贾环好似十分艰难的才支撑到荣国府,下马时甚至差点将脚别在马镫里,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被人搀扶着下马后,贾环打发了大部分亲兵回宁国府后,让帖木儿父子俩架着面无人色的忠顺王长史进了荣国府。
没有入内,而是让仆妇们入后宅,去请了贾政出来。
贾政出来后,看着书房前院里的偌大动静,以及跪在那里几不成人形的王府长史后,不禁一怔。
再看了到坐在椅子上已经起不来身、面色惨白的贾环,眼泪一瞬间就掉下来了。
他不顾身后门客的搀扶,疾步走到贾环跟前,看着贾环十分无力却又笑得格外灿烂的脸,“怒骂”道:“愚儿,痴儿,为父不过是受了些气,你又何苦如此大动干戈,竟伤成这般?
你这不孝子,是想痛死为父吗?”
……
, ..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xiabook.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