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只觉眉心一跳,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正在缓缓弥漫开来。
门人战战兢兢的回道:“跟这几天的情况一样,就在刚刚、刚刚又死了我们的三位师兄……”
夜半子时,暗中杀人。
这究竟会是谁做的?
程方海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清晰的凶手人选,但结合他的性情来想,又仿佛不是他。
可是……那夜在血骨灯中,他那副疯狂而又嗜血的模样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程方海在模糊了这个人的身影时,却又不得不想到他。
他那长子,本是心肠柔善最是不肯滥杀无辜之人啊。
程方海很快便将心头的这点儿不安给按捺下去了,他只淡然道:“知道了。你就按老规矩办,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可是……尊上,现在已经接连五天、每天死三人了……”门人显然十分惶恐,嗫嚅道:“有几位师兄就是紫桑城内人,每日都会回家住的。连着数日都不曾回家,他们家人已然登门来问好几次了……”
这样的话显然让程方海颇为烦躁,他径自打断了这话,微愠道:“就说是本尊遣他们出去降妖除魔了。这么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好,还要来问我吗?”
门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连连称是,便忙退下去了。
已然接连着五日了。
入门的结界已然换过数次,但每次都被人直接而入,仿佛根本不惧结界的威力,照样漏夜杀人,毫不手软。
程方海自第一日有三人离奇的死去时便没有在夜里入睡过,准确的来说自从那夜从小镇归来,他便没有睡过好觉。
他虽是修仙期的修行者,但到底也是血肉之躯的凡人,接连着数十日都不曾合眼,又总是忧心忡忡神经紧绷,此时已然到了极限了。
也真是外患太多的缘故,才让他腾不出手来收拾了程清流。此时在重重防备之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夜半子时死去了三人,这让他不仅恼怒,而且惊心。
藏在他的内心里最为忌惮恐惧之事,到底还是要发生了。
那个孩子……他本不该降世才是。
门人去后不久,程方海心乱如麻,太阳穴“突突”直跳,当真有种久违的心惊肉跳之感。
他为人素来威严极重,身边除了共战的心腹外也没什么亲近之人,是而谁也不敢劝他去歇息,都只远远的观望着,心中祈祷不要再出乱子了才好。
程方海抬手颇为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破天荒的要回卧室歇息片刻。
整座庭院都是静悄悄的,夜空黑压压的如同一碗粘稠的墨汁,扑面而来压抑得只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样阴沉的夜,程方海在回去卧室的长廊拐角处,陡然看见了一个漆黑的人影,就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他这颗心顿时便狠狠的沉了一下,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来人十分沉寂,就如同一汪死水般毫无波动,没有分毫的杀气,也不见半分气息在空气中回荡。
这不是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