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昼夜行路的执行者们（下）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吧，就算我跟着你们同行，也无法派上用场，反而会在跟阿娜丝塔他们战斗的时候徒增麻烦。”

    “在我看来你剩下的那点力量虽然称不上强大，但也足以应付一定程度的问题，若是让你独自一人待在这里，若是被敌人袭击，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做？”

    “可能性不高吧，毕竟对于阿娜丝塔他们而言，追求的是最终的胜利，如果在这里放弃同伴而选择狙击我，这之后他们又该怎么做？用剩下的几个人挑战我们的同盟？”

    凌晨之际，待在一栋房屋顶部的顾武与身边的阿尔泰尔展开了谈话，两个人各执一词，都有着自己认为正确的道理。

    其实顾武挺赞同阿尔泰尔的说辞，毕竟敌人有一定几率那么做，假设运气不好触发了那样的几率，对于顾武而言将会变成致命的麻烦。

    顾武静待阿尔泰尔的回应，他自己则是拿起了来到这里之前找到的盒饭，城市的电力系统一部分正在运作，因此刚好能够使用微波炉将其加热。

    更何况现在是等待时间，没必要把心思都花费在那些问题上面。

    阿尔泰尔看上去不像是在沉思，她盯着顾武的一举一动，最后用有些不太理解的语气询问道

    “我知道你想要取得胜利，可是……你为何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感兴趣呢？”

    “之前你我在其他世界冒险的时候也经历过不少战斗的剧情吧，在我看来，与人战斗、杀人夺命都是非常没有性价比、十分无聊的行动；人们追求着胜利，喜欢把功勋和荣誉挂在嘴边，你认为那真的是胜利者的证明吗？”

    难道不是么？阿尔泰尔用这样的目光盯着身边的顾武，而打开盒饭的顾武扳开筷子后接上了刚才的台词。

    “在我看来胜利并不是真的战胜了什么，应该是确实的得到了什么；与你这位天生的‘主人公’不同，哪怕你的过去诞生于‘同人的创作’，也完全理解你的强大和那份果断，问题是……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该说是疲倦了吗？

    对胜利抱有期望，对击败敌人抱有觉悟，可在这混乱的战斗当中，至今为止的顾武不认为自己得到了什么。

    即便是明白了在战斗中的处理方式，学会了与敌人周旋的手段，可一旦放入和平的现实世界，便会成为一无是处的东西。

    “阿尔泰尔小姐，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都是和平的，相信你也喜欢那样的世界，一方面可以保证岛崎小姐的安全，一方面可以避免未来产生的战争，至于目前所处的世界，你完全不喜欢对吧？”

    “的确是那样，然而很可惜的是，就算是和平的世界我也不喜欢，不如说……我对人类社会本身抱有厌恶。”

    曾经为了岛崎刹那而选择复仇，甚至是要毁灭世界的少女十分明确地表达出自己厌恶人类的想法，只不过在那些人类里面，只有岛崎刹那是个例外。

    总觉得话题有些偏离主题了啊……

    顾武开始享用还冒着热气的盒饭，这时候的阿尔泰尔询问顾武

    “你又是如何？”

    “什么如何？阿尔泰尔小姐指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或者说……至今为止自己生活过的世界。”

    “如你所说，人类社会真的是如同狗屎一样啊，存在着为了钱而杀害妻女的人、随意枪杀路人的人、袭击警察的人、抢走他人孩子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有什么美好的乌托邦？只不过我倒是接受了这种可笑的黑暗，同时也因此感到疲倦。”

    不如说……

    是自己太弱了。

    不管是帮助霞之丘他们还是帮助艾伦，即便是变强之后帮助阿尔泰尔跟金木都一样，顾武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瓶颈。

    “我的上一任宿主在执行某个任务中死掉了，系统虽然把我认定为比起上一任宿主要强大一些，但说不定我也有那样的未来。”

    “我不会让你被杀掉的。”

    “然而阿尔泰尔小姐并非十全十美吧？总有疏忽的时候。”

    顾武当然会努力活下去，但是他在这个时候总会思考一个问题。

    “我在强化自身存在的意义。”

    为了保证兑换世界可以存续下去，顾武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在此期间他不断增加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回过头来仔细一想，似乎全都是为了他人而执行的计划，并不是为了自己。

    当然有为了他人活下去这一想法其实也没错，毕竟这样的行动证明了自身拥有值得信赖的同伴，有着深厚的羁绊。

    不过假如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还剩下什么呢？

    不管自己，仅仅只是为了他人而活？

    “阿尔泰尔小姐也要来一盒盒饭吗？”

    “不喜欢。”

    有些偏离中心，也有些杂乱的话题进行到这里，阿尔泰尔打算总结一下。

    “你是在对现在的一切抱有疑惑？”

    “可以那么说，我不是什么伟人，但偶尔也会思考思考哲学问题。”

    为了拯救而杀掉他人，这种算是正义，还是邪恶呢？

    一切只去思考利益，不理会其他方面的话，顾武认为自己迟早会成为一个身心都是恶魔的混蛋人类。

    “想太多可不行，既然来到了这里，你就必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这份责任……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阿尔泰尔似乎在说安慰他人的话，听到这里的顾武发现她没有停下来。

    “我认为为了他人而行动没什么不好，也不用去思考自身存在的意义，只用尝试着回应他人的期待就行了，就算做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不代表着立刻结束。”

    “阿尔泰尔小姐现在意外的温柔啊。”

    “你想要让我用严厉的口气来对你所做的一切加以评判么？”

    “没必要……”

    顾武摇了摇头，他可没有抖M体质，自然你用不着阿尔泰尔化身为‘抖S’角色。

    “那让我们好好等待一段时间吧，我相信以金木君的工作效率，他一定有了新的突破。”

    “你对那个人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不算是了解，不过从至今为止的种种迹象来看，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也是个有实力的人。”

    放下手中的盒饭，吃饱了的顾武又喝了一口水，最后看向身侧的阿尔泰尔。

    “十分感谢阿尔泰尔小姐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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