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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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一觉睡醒，叶舟刚睁开眼，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居然是个噩耗：她偷偷建在巷子里的流浪猫集散地被居委会联合城管人员一举捣毁了。

    叶舟想来一个鲤鱼打挺，奈何懒觉睡多了连骨头都发硬，缠着棉被的身体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郑老太太帮她拉开墨绿色的窗帘，阴冷的日光清清淡淡渗进了房间，一转身看见叶舟哆哆嗦嗦从被窝里钻出来，郑老太太乐得直笑，她说：“你这一听到猫儿狗儿就撒泼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改改？哪天真给你挑只小公猫塞你被窝里看你愿不愿意。”

    叶舟哈哈大笑，“您要是不介意一只小猫儿管您喊外婆，我倒是可以为遗传科学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做母亲的作势要掌叶舟的嘴。

    叶舟忙披上外套戴好眼镜，跌跌撞撞往楼下跑。

    叶舟家这栋楼处在一中路与文兴巷交叉的路口，一中路一整条窄街的楼房都是２０００年政府统一规划区容时重建的，文兴巷躲在其后，并未纳入政府重建计划，至今仍保留着它的灰墙瓦顶和绿树红花，比起硬邦邦格局的水泥房别有风味。老宅子与老宅子中间不乏好几条狭窄深邃的小巷子，勾勾缠缠，身临其境，倒也不失奇趣。

    这一年夏天，文兴巷里躲进了几只流浪野猫，一只只骨瘦如柴。叶舟偷偷在一条偏僻巷子的深处用木棍、纸箱和破雨衣搭起了一座小塑料雨棚，每天吃过午饭，便把从她们楼里搜集来的剩菜剩饭带给它们吃。几日下来，几只起初生人勿近的孤僻野猫也渐渐识得了叶舟，有时叶舟不需要手执饭盆，它们也愿意凑过来与她亲热。

    叶舟想这大概就是信任了。

    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这一私占土地、违章建筑的秘密基地就被邻居们告发了，居委会找来了城管，城管带来了网兜和电击棍，二话不说直接将这些流浪野猫逮住带走。

    至于带走后的下场，叶舟不敢想象。

    叶舟裹着外套穿着夹脚拖鞋站在小巷深处，看着一地狼藉的纸箱和雨衣，手脚发冷，却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这么一群野猫，养在家里是行不通的，圈在巷子里，被邻居们抱怨举报也是迟早的事。

    转了身慢慢往巷子外走，在刚刚拐出巷子口的一户人家门口，叶舟听到一声细微的猫叫声。

    漏网之鱼！

    叶舟大喜，四下查看，在一株低矮的三角梅下发现一团毛绒绒的黑色身影。叶舟蹲下身，轻轻扒拉开草丛，一只蜷缩着的黑猫身影完全地显露了出来，它舔舔前爪，低低叫唤了两声，便抬头戒备地看着她。

    叶舟也看着它，伸出手，试探性地抚向它的脑袋。

    黑猫的一双绿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的手掌，不逃也不躲，一颗小小的猫头还随着她手掌的移动慢慢向上仰起。

    叶舟冲这只黑家伙笑了笑。

    黑猫原本警惕盯着叶舟手掌的一双眼忽然瞪向她，双目如炬，眼神凌厉。

    听说黑猫可以镇邪，叶舟先是安慰自己，后又尴尬一笑，嘿嘿，嘿嘿。

    黑猫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脑袋，将猫脸重新枕回前臂中。

    叶舟猜着这应该是否定了她的危害性的表现，便试图伸手把它从草丛里抱出来。

    黑猫不躲不避，只是瞪大了一双诡异的绿眼睛，紧紧盯着她。

    近距离瞧着黑猫的眼睛，叶舟清晰地从那一对绿莹莹的眼瞳中看见自己微微浮肿的脸。

    叶舟很认真地又照了照，“诶？！昨晚不该喝水的，又肿了！”

    黑猫挣了挣身体，叶舟赶紧抱紧它。

    瞧这只黑猫的体型便知道是只成年猫，没想到这么重，抱在怀里沉得吓人。

    面前的院门发出“咔哒”一声响，老人家的咳嗽声传了出来，叶舟一惊，忙把大家伙塞进怀里，勉强拢住外套，拔腿往家里跑。

    回到家，叶舟甩了门便打算往房里冲，没想到郑老太太正从她房间里慢悠悠走出来，一瞧见叶舟，老太太便絮絮叨叨地说开了，“一大清早弄得鸡犬不宁，我都帮你打听到了，那些流浪猫都被送到东门的流浪猫狗收容所了，你也不用成天费心照顾它们了。”

    叶舟“嘿嘿”笑着往后退，默默伸手去拉大门，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怀里的大家伙却挣扎着叫唤开了，“喵！喵喵！”

    郑老太太细长的眼睛突然瞪大，紧紧盯着叶舟，“怀里藏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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