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
李保山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他掌握这种技巧。拿定主意后,他事不宜迟地召来一个心腹阿祖说:“你马上去福音堂,等舒小姐下了课后,把她接到月来阁吃晚饭。”
暮色初上时,舒眉被李家的马车接到了月来阁。一弯鹅黄新月刚刚挂上杨柳眉梢,秦淮河的无数画船渐次亮起了明灯,响起了萧鼓笙歌。清丽的江南丝竹,如烟一般袅袅飘摇于月色灯光中。
舒眉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雅座,笑吟吟地和独自坐在里头的李保山打招呼:“Uncle,今天你怎么忽然想到要请我吃饭啊?”
“因为安可好久没见你了,挂念着你呀!”
对于李保山突然派人来接自己吃晚饭的举动,舒眉颇感意外。而他给出的理由明显只是借口,她才不相信他会挂念自己呢。
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干女儿,舒眉与李保山的来往少得可怜,根本就不存在那种牵肠挂肚的想念。上回她会主动去找他,是存着打秋风的心思。今天他会来找她,她猜测一定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只是李保山既然不肯明说,舒眉也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对着他笑呵呵:“是吗?Uncle你真好。”
“来,快坐下吧。”
舒眉落座后,看着空荡荡的包厢问:“Uncle,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啊?你没邀请别人吗?”
“我还叫了江澈,今天就咱们仨吃饭。听说前两天你跑去保安会找他,他居然表现得爱搭不理。这怎么行呢?太过分了!安可把他叫来替你骂上一顿出气啊!”
那天在金鑫保安会发生的事,李保山虽然未能目睹却有耳闻,自有耳目眼线把那一幕汇报给他。当时江澈对舒眉的冷言冷语,让不少刀手背后直呼他太不解风情,居然冷落佳人。
李保山却深知江澈只是在演戏而已经。就算他骗得了全天下的人,也骗不过他这双见惯世情的锐眼。他早就看出舒眉是江澈情有独钟的女子,就算她对他流水无情,他依然对她落花有意。而他那份不改初衷的情意,就注定了这个女子将会是他的软肋与命门。
舒眉信以为真,以为李保山果真是来当和事佬的。毕竟她与李保山有限的几次接触中,这位Uncle都表现得十分喜欢她。以为他好意要为自己与江澈说合呢。回想起那天在金鑫保安会发生的事,她还不免要大发娇嗔:“江澈那个家伙,时冷时热、忽阴忽晴的,我都懒得理他了!Uncle你最好别叫他来,免得我一会儿吃不下饭。”
舒眉话音刚落,外头就听见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跑上楼。紧接着,江澈就一头撞进了门,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见到舒眉和李保山好端端地坐在一块,并且一派谈笑风生的样子,他紧张的神色方才陡然一松,并且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李保山静坐一旁把江澈的神情尽收眼底,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想要降服江澈这只猛虎,一定要先拿捏住他的软肋与命门。而舒眉其人,就是他控制江澈既能为己所用、又不会为其所伤的最好工具。
月来阁的这顿晚餐,尽管各色金陵菜式做得一如既往的美味可口,江澈却吃得食不知其味。他知道李保山把舒眉叫来一定用意不善,这宴是鸿门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如果李保山只叫江澈一个人来赴宴,他绝不会如此不安。可是舒眉也在场,却让他一颗心不安到了极点。他怕出事;怕她被连累;怕自己护不了她周全……怕得背心沁出一层冷汗,湿透了薄薄的衬衫。
江澈越是神色不安,李保山就越是表情安然。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像一位慈父那样不停地叫舒眉吃菜。
“阿眉,来,尝尝这个凤尾虾。”
“阿眉,这盐水鸭肫最鲜美不过了,你尝尝。”
舒眉不明就里地大快朵颐,每一道菜都吃得津津有味。一来月来阁的厨子确实厨艺高超;二来每天在福音堂学校食堂吃的那些东西实在太粗糙了,相比之下,更衬得月来阁的菜式美味之极。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李保山开始扮起了和事佬的角色。他笑眯眯地看着江澈说:“阿澈,前两天你是不是惹阿眉不高兴了?她可是我的干女儿,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么能那么怠慢她呢?今天你可要当着我的面好好跟她道个歉。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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