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召集人马,走你!”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在几个纨绔子弟的三言两语间成形了。
兴仁坊大街,监察御史马衷府邸。
监察御史虽然权力大,嘴臭,可他们属于朝堂清流,平日以清廉正义自居,所住之地当然不会太豪奢。
马衷的府邸在这条街上很不起眼,简陋的大门外两侧,两只像京巴串串儿的石狮可怜兮兮地趴在两边,门上的朱漆已掉色斑驳,看起来很破败。
长安臣民正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兴仁坊主街的尽头。一群部曲打扮的人在几名纨绔子弟的带领下,气势汹汹走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四个字,“绝非善类”。
街上百姓见状纷纷避让,这群人走到马衷府邸前,为首的高歧冷眼打量了一下门楣,喝道:“这便是监察御史马衷的府邸,他儿子耍钱欠了我们三百贯,老子年都过不下去了,来人,给我砸!”
部曲们得到命令,立马一拥而上。
来的这群人今日似乎早有准备,连劈门的斧子都带了,上前便冲着大门一同乱砸。
正休沐在家准备过年的马衷听到动静慌忙跑出来,见大门已被劈得稀碎,一群人冲进了他的院子,马衷不由又惊又怒。
“何妨盗匪,天子脚下胆敢行凶……”
话没说完,高歧一个箭步上前,狠狠一记耳光扇去。
“天子脚下,欠债也要还钱,天经地义的事,谁敢不认?”
…………
与此同时,李钦载也领着刘阿四等十几名部曲出了门,直奔少府主簿柳元贞府邸。
柳元贞官阶不大,但来头不小。
他是吏部尚书李义府的女婿,尽管俸禄不高,可他却偏偏能住在离太极宫甚近的崇仁坊。
宅邸富丽堂皇,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占地面积,几与朝中一品大员相仿,可见这货坐在少府主簿的位置上贪墨了多少。
李钦载领着刘阿四等人来到柳元贞府邸门前,仰头看了看柳府富丽堂皇的门楣,冷笑道:“比我英国公府还气派,区区六品主簿,想翻天了吗?来人,给我砸!”
刘阿四和部曲们立马冲了上去,斧子狠狠朝光亮的朱漆大门上砸去。
一声声巨响,柳府的朱漆大门很快被砸出一个大洞。
一名中年夫妻匆匆从府中跑出来,其中男子身上还穿着绿色官袍。见大门被砸得不成样子,不由勃然大怒。
“何人胆敢行凶!”
李钦载往前站了一步,环胸冷冷道:“我,英国公之孙,李钦载。”
盯着面前这位绿袍官员,李钦载哼了一声,道:“你是柳元贞?”
绿袍官员下意识点头,随即怒道:“是又如何?李钦载,你是勋贵子弟,本官与你素不相识,何故破我大门?说不出理由,本官上大理寺告你去!”
李钦载目光渐冷:“没错,我与你素不相识,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我无怨无仇,天子封我县子之爵,你为何指使门下走狗劝谏天子?”
“毁人前途,如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便来讨个说法,给不出说法,你柳元贞这个新年怕是过不去了!”
柳元贞眼中顿时闪过一道慌张之色。
御史马衷劝谏天子,是他指使的,但也可以说不是他指使的。
归根结底,真正的幕后之人是他的岳父,柳元贞不过也是听命行事。
但此刻柳元贞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把他岳父牵扯进来,那么这件事可就不是李钦载封不封爵的事了。
而是他岳父李义府与英国公李勣公开撕破脸的大事了。
“马衷公忠为国,并无私念,身为监察御史,直言上疏劝谏是臣子的本分,他有何不对?”柳元贞怒道。
李钦载嗯了一声,道:“没错,他公忠体国,没什么不对。但他毁我前程,坏我富贵,我砸你家的门,找你算算账,也没什么不对吧?”
“李钦载,你敢!”
李钦载冷笑:“柳元贞,你恐怕还不清楚我李钦载是什么人,以前别人就算没惹我,我也要薅他一把毛下来,今日你竟敢主动招惹我,我若放过你,以后长安城里焉有我立足之地?”
“来人,给我冲进去,把柳家都砸了!谁敢阻拦,打爆他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