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眼两人身后堆起的空酒坛子,满怀悲痛地屈服在妖怪的银子下,将酒楼最后的几坛酒卖了出去——那是他留下来准备自己喝的!言白和黑山老妖前脚走出酒楼,老板后脚就关上酒楼大门挂上打烊的牌子。
回到兰若寺,寺庙还是那副破破烂烂随时要倒的模样,而且比起之前正面的墙壁上还破了个大洞,姥姥脸色发白的站在门口,向黑山老妖行礼。
黑山皱着眉扫了眼寺庙里狼藉的景象,显然之前有场恶仗,对这个手下的评价下降几分:连个普通道士对付得都这么艰难,有忠诚度还是没用,一打架连自己的忙都帮不上。
树妖姥姥不光伤了元气,说话声音底气不足,眼里还残留着惊慌,她用怪异的嗓音向黑山老妖禀报,白天有人来捣乱。紧接着她又表示,捣乱的人都被她杀了,黑山老妖只要坐着等娶妻就好。黑山老妖哼了一声,淡淡道:“最好是这样。”言白看见姥姥眼里的惊慌不定更重,不由心里起了怀疑。
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言白的怀疑得到了证实。黑山老妖一身红衣大刀阔斧地坐在喜堂上,等自己的新婚妻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结果等来了一把刀子。同时喜堂两旁的墙壁爆开,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般若波罗蜜!”
“大威天龙!”
言白倏然从宾客席上站起了身,身影一闪挡在一跃而进的其中一个人身前,那人也是直接冲着他来,看也不看另一边的黑山老妖。
黑气升起,血色长刀出现在言白手上。他抬手一挡,呛地一声——
硝烟散尽,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言白面前,果然是法海。
见一击未中,法海后退,同时再次变化手印:“世尊地藏!金刚诸佛!众神护法!”
轰轰轰——
接二连三地火光闪现,失去了三面墙壁和主梁的喜堂再也支撑不住,屋顶整个都塌了下来。言白直接打破砸下来的屋顶,跳了出来。不远处,黑山老妖阴狠的声音响起:“找死!”
言白眼角瞥过,见和他斗法的正是今天白天在酒楼看到的那个道士,对方压根没死,不光没死,还直接打上门来了!
被一个人类当众在结婚当晚挑衅,不要说黑山老妖,一般妖怪都不能忍,更何况黑山的脾气也从来算不上好。尤其是他在看见一个穿喜服的美女和一个书生抱在一起时,身上的怒气都快要实体化了。
言白一边躲开法海的攻击,一边在心里为朋友又点了一排蜡,看来不是任重道远的问题,而是已经迟了,黑山老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戴上了绿色的帽子。
“妖怪!还敢走神!”和言白打斗的法海瞬间就发现了对手的心不在焉,顿觉被侮辱,同样勃然大怒。他的佛珠,袈裟还有其他的法器在金山寺那次打斗中已经被损毁,只剩下一根镀金主持禅杖。禅杖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每次攻击都带动杖头金环撞击作响,伴着这股清脆的响声,接连不断的地面,喜堂废墟被炸起,整个动静可以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
“哈哈哈哈和尚看来你也满强!我也不能输!般若波罗蜜!般若波罗蜜!”旁边黑山老妖那儿传来大笑声,是那个大胡子道士。
“臭道士!”紧接着的怒斥是黑山老妖,两人似乎再次交起手来,中间还参杂着几声“小倩”的喊声。
言白回过神,用刀再次架住禅杖。他敢在法海面前走神是有原因的,大概是走火入魔受到的内伤未好,禅心动摇太大,法海的实力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他的实力下降到,就算言白防着心魔,不敢用全力也能在他面前游刃有余。
法海见他如此轻松,眼中恨色更深,他边拍掌边喊要为金山寺的和尚报仇。
言白心神动摇,差点被心魔趁乱而入,也火了。手下不再犹豫,拼着后面要和心魔争斗的危险,也要增加妖力把法海这个烦人的家伙在这里斩杀。
这边打起架来惊天动地,黑山老妖那边也同样不轻松。道士看上去不像外表那般普通,至少他逼得黑山老妖动了真格。
一炷香后,言白长刀一抹,法海的头就掉在了地面上,表情还维持着生前的惊怒,双目圆睁,看上去真如怒目金刚般,可惜他现在身上佛气几乎没有,比起以前浓郁到让妖怪窒息的佛气,两相对比,言白也不禁为他感到一丝唏嘘:对方是个同样败在心魔下的可怜家伙。
他刚这样想,就听到头顶传来隆隆雷声,浓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言白抬起头只见黑夜里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不像是要下雨,而是……他掐指一算,脸色变了:这竟然是他的劫云!耳边隐约传来心魔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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