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熟悉得很,知道哪些合适,哪些不合适。
“这匹织金料子看着是不错,但到底不是江南织造的。”魏氏摊开了料子,一眼就看到了上头有几个地方不大好,“在库房里放的时间也久了,上头有些金丝都断了。”
魏氏将这匹料子撂开,让嬷嬷们将料子重新卷好,“也别重新放回去了,捡着好的地方裁做孩子的衣服。回头刚好能送去定国公府,他家幺女正好够穿了。”
谢凉萤本还有些羞意,后来见魏氏说料子,情绪也上来了。即将成亲的事儿都被她给抛在了脑后,捡了料子就同魏氏说起了家常,“这卷杭罗也不错,上头印了兰花,不正是二姐姐喜欢的花样吗?正好也裁一件给她做了夏天时候穿,穿件红色扫扫霉气。二姐姐肤色白,穿红的特别衬她。”
魏氏眨巴了几下眼睛,“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谢凉萤,对身边的陪嫁嬷嬷道:“你瞧她这样,还有心替别人操心呢。半点儿都不想着这是给她自己个儿挑婚服料子。”
原本忘了的害羞,被魏氏一说又涌了上来。谢凉萤满脸通红地把罗料塞到了嬷嬷的手里,小声嘟囔着,“可别忘了,给二姐姐的。”
嬷嬷将捏皱了的料子用手铺平了重新卷好,笑道:“不会忘了的,五姑娘且放心。”
谢凉萤咬着唇,坐了下来,再不敢去看那些料子了。
魏氏总算是挑好了一匹,放在谢凉萤的肩上比了比,满意地点头道:“这个好,就这个了。”她又另挑了几卷,当作配料,“就这几个,让府里的绣娘快些儿地做起来。万不能出错了,要是谁一时怠慢了,看我怎么饶她。”
谢凉萤眼巴巴地看着魏氏替自己做了主,半点儿都没意见,反而生出有个长辈能依赖的安全来。她把下巴靠在手背上,看着魏氏替自己忙碌。她原本是有些犯愁的,颜氏病着,祖母也病着,外祖家全都不在,总不能真的自己上场把婚礼所要准备的一切都安排了。
那样可就半点没有新嫁娘的味道了。谢凉萤微微噘了嘴,心里想着。这不是第一次和薛简成亲,却觉得心情比前世还更像个待嫁的女子。前世的时候,她是抱着对谢家的愧疚而出嫁的,是薛简见她在谢家实在过得不开心,强求着谢家早些儿让她过门。
那是一场让谢凉萤难以忘记的婚礼。明明是一生一次的婚事,但谢家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期待。
魏氏又拿了一盒子拇指大的珍珠,让嬷嬷连着料子一同送去做。“用不着可惜珠子,全都用上吧。反正此时不用,后头也要黄了,还不如全都给用上。”
谢凉萤赶忙拦着,“三姐姐同四姐姐的呢。”
魏氏摸了摸谢凉萤的头,浅浅地笑了,“你且放心,你有的,她们全都有。”她调侃道,“我要真敢偏心太过,难道不怕二弟妹打上门来?她的性子你是明白的,从来都不肯比旁人差上那么一点点。若是自己也便罢了,差了她女儿,简直就像是要了她的命。”
谢凉萤想了想大夫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大房正院,撸了袖子就冲魏氏发火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对了,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即将要成婚的姑娘,就该笑一笑。”魏氏有些感慨,话虽这么说,但谢凉晴出嫁那次,她们娘俩是关在房里哭了一整夜的。
魏氏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了。她回过神,摸着桌上的料子。其实她还是存了点私心的。库房里余下的料子都是凌氏喜欢的那一挂,瞧着就金灿灿的。魏氏可不爱那些,总觉得有些土财主的味道。魏家是有些底蕴的家族,打小魏老夫人就教着魏氏,什么样的料子既不打眼,又能叫识货的一眼就能在心里啧啧称奇。
她这次完全就把谢凉萤的婚事当成谢凉晴那样的比对着办,样样都按着魏家的审美和品位。她没有问过合不合谢凉萤的心意,因为她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谢凉萤何尝看不出来。薛简是新晋的红人,家底差得很,他自己也没有受过那等书香门第的熏陶。前世的时候,谢凉萤就曾笑话过薛简。云阳侯府需要的已经不是那些表面上的喧哗,而是要朝魏家那般靠过去。就是里子做不到,面上也得点在这点子上。
魏氏看了看天色,叫仆妇们将东西都收一收,她拉过谢凉萤的手,叮嘱道:“这些日子你就别尽往外跑了,还得在家里绣些荷包呢,到时候嫁过去了得给长辈……”说到一半,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我,这都忙忘了。侯府哪里来的长辈。”
她看着歪着头吃吃笑着的谢凉萤,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是你有福气,用不着伺候婆母。”
谢凉萤揉着额头,心道,没长辈也有坏处啊,什么事儿都得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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