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条蛇的外国妞,真恶心,谁啊?”她摇摇烟盒。
田果看一眼,笑着说:“姐,那是美杜莎。”
“美杜莎?干啥的?”
“希腊神话里的一个女妖,传说只要跟她对视的人就会变成石像。她原先是一名美丽的少女,后来因惹怒女神雅典娜,所以被下了诅咒。”
“是么?那个雅什么娜的女神也太小心眼了,好歹是个神仙!”张莉看着烟盒上的美杜莎,半是嗔怪半是埋怨地说。过了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那个石洋也够奇怪的,一个大老爷们买个烟盒上居然印了一位大美女,哎小果儿,这外国妞带在身边是不是能辟邪?就跟关公关老爷似的?”
田果仰头笑,觉得张莉联想力真丰富,美杜莎可是恶神,哪里能跟挥舞大刀正气十足的关老爷相比?“姐,我也不抽烟,烟盒和打火机你都留着吧。”毕竟是重生来的,田果压根没觉这两样东西有啥可稀罕,若是换成人民币还差不多。
张莉颇有深意地看了田果一眼,“你真不要?”
“不要。”
张莉摇摇手里的烟盒,“你知道这是什么做的?”
田果想也不想地答,“铁做的呗。”
“傻帽!”张莉笑骂她一句,“这他妈是纯银的!”把烟盒往行军床上一扔,“拿着吧,石大少爷的一番心意,我要打火机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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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立秋,四九城连下了三天大雨,转眼秋意渐浓。
焕然一大早就把鸽子笼打开,让躲在窝里憋了三天三夜的小家伙们赶紧飞出去透透气。雨过天晴,一扬起头,天蓝得让人几乎眩晕。小鸽子们成群结队冲向碧蓝的天空,展开翅膀绕着钮家的四合院盘圈飞舞。
鸽哨儿在寂静的胡同里发出“嗡嗡”的响声。
焕然举一根长竹杆子,指挥鸽子们往远处飞去。这时,隔壁院子有了动静,田果端着一盆脏衣服走了出来。
已经立秋了,又刚下过雨,清晨的温度绝不超过15°,可田果就穿了一件白衬衫外加一个超短裤,脚下则踩了一双橘黄色的小拖鞋。她的腿白皙修长,被晨曦一照,泛出微微淡金色的光,腿一动,那光线也跟着移动,晃得房顶上的焕然一阵眩晕。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低声轻唱,月下的花儿都如梦......”田果是没看见房顶上的钮焕然,把洗衣盆往水池子一放,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衣服。
记忆中,这还是焕然第一次听见田果唱流行歌曲,上一次听见还是田果小时候,坐在胡同口的门墩上,唱儿歌“水妞儿水妞儿,先出犄角后出头。”那是一个挺无聊的下午,天气比现在热,胡同里也像今天这么安静,70年末,戏校关门了,老师都被赶去农村劳动,焕然无所事事,就这么一直坐在离田果不远的石墩子上,听这丫头跟录音带似的,唱了几十遍《水妞儿》,等晚上回家时,焕然都出现幻听了,做梦都是穿着碎花布褂子的田果坐在门墩上唱儿歌。那也是焕然第一次梦见她。
后来的十几年里,田果时不时地就会来焕然的梦里闯一闯。
现实中她一点一点长大,而梦境中,她却时而少女,时而成熟,有时是梳着两条麻花辫一脸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有时又踩着高跟凉鞋从胡同口一直摇摇摆摆地走过来,细腰如风中柳条,在阳光中晃出一道美妙的弧线。
自从那天在秀水不欢而散,焕然也有好几天没见到田果了,最后一次看到她,还是在伏天里,末伏第一天,中午,太阳火辣辣,整条胡同像着了一把隐秘的火,那天还是周末,焕然拿了几瓶啤酒和小菜,与蝌蚪徐强几人坐在自家门前的板车上边喝酒边聊天,胡同里静悄悄,只有几人插科打诨的笑声。就在这时,田果从胡同口晃荡晃荡地走了过来。
她,穿一件水粉色柔丝连衣纱裙,系带白色高跟鞋,脸上架一副大墨镜,头发随意披散,一直垂下来,轻抚在那纤纤细腰上。裙子很短,很飘,她一走,淡粉的裙摆随之摇曳,还有那白皙修长的两条腿,跟两条光带似的,在胡同里一晃一晃,晃得他们这群臭老爷们同时失语。
“然哥,小果儿好像比上个月又漂亮了!”蝌蚪抬手擦一下嘴角,不知是啤酒还是哈喇子。
焕然没说话,点起一根烟目光紧紧跟随那抹靓丽的身影,他不想看啊,但根本控制不住,田果手里仿佛有一根线,牵引着他的目光和思维。那天,他拿烟的手一直微微颤抖,晚上就梦到了她。
她,从远处走来,裙摆被风吹起,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腿,还有......
焕然没见过女人那玩意儿,所以后来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他只知道梦里那个女人是该死的米田果!
醒来时更糗,一抹裤子,靠!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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