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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奴虽然不大相信这些,但是也要顾及店铺里其他初始伙计们的士气。所以休市这天,一大早便早早的拜上贡果,猪肉还有一棵生牛心等祭品,带上了闲极无聊的姬莹,一起坐上了马车赶往燕脂铺。
这日因为休市的缘故,繁华的街市骤然清冷下来。当马车的木轮压着青石板路,吱吱呀呀地行到小巷时,突然被人拦下了。
等莘奴撩开窗帘一望时,脸上微微一变。原来拦下车马的正是带着几名侍卫的燕国公子姬职。这姬职还算是有些风度,白白付了三十车上好的生石灰,却屡屡遭受佳人的闭门羹后,竟然能保持风度,面带微笑,和缓地说道:“莘姬这般匆匆,可是因为记得今日是三月之约的最后期限,特意来找寻在下赴约?”
莘奴自幼受了父亲莘子人当有节重义守诺的教育,可如今却被人堵在了马车里面,变相地逼问着可是要抵赖,不守承诺,真是有些愧疚。
若这燕国公子是庞涓豪横一流,她也能理直气壮地做个毁约的小人。偏偏这燕国公子重理守义,更是慷慨地解了她生石灰的燃眉之急。而且这豪赌也算是二人同意定下的,一时间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全没有这档子事,也违背了莘奴做人的准则。尴尬之余,只能僵坐在马车里,说道:“我并没有忘,只是这三月之约尚有六个时辰,君怎知今夜不会风云突变,骤起战事?”
姬职来前本是心中带气,已做好了莘奴抵赖的准备,不想美人明艳如昔,却带着几分少女娇憨。 明明是一脸不想认账的表情,偏还逞强的犟嘴,硬是掰算这最后的几个时辰,犹做最后的困斗,当真是娇媚可怜得很啊!
当下不由得语气一缓,轻声低笑道:“莘姬所言极是在理。既然如此,待得莘姬回店铺内,做完祭祀后,可否随在下到西城鸿雁台一叙,正可把酒赏月,更可远观城外的战事烽火。”
齐国的西方正是魏国方向,若是魏国有战事发生,必有烟火讯息传递二来。安坐在鸿雁高台,的确可以最快知晓赌约双方究竟是谁输谁赢。
正在这时,姬莹也顺着窗缝一眼看到了燕国公子姬职。只见燕国公子一身华丽的胡服,满身都带着北方贵族特有的高大伟岸气概,当下竟是一阵少女心怀荡漾,抢着打替莘奴应下:”公子既然是诚恳相邀,怎有不应的道理。还望公子早早备下酒宴歌舞,不要让这漫漫长夜太过无聊。”
姬职大喜,命人连忙去鸿雁台安排酒席舞姬。莘奴也顾不得瞪一旁的姬莹,满腹心事地叫人将马车赶到燕脂铺。姬职居然也跟在一旁一起来到店铺,待两位丽姬下车进去,便坐在马车里守在门外,看那架势不迎得丽姝是绝不离开了。
莘奴进了店铺,心中有事,祭拜起来也是慢悠悠的。
待祭祀过了文财神,惯例便没了事情,莘奴却又吩咐起下人们打扫店铺,指使这个清扫院落,那个抹灰擦地,最后又清对了一番账目。她这般拖延,乃是故意错过晚饭的时间,依着惯例,她有时归得晚了,王诩有时便会派子虎接她回府。若是子虎能来,依着那蛮汉的蛮横之气,莫说一个燕国公子,就算魏齐这样的大国公子也全然不会放在眼里。倒是也算不得她不守约,便可借故遁逃了这一场桃花劫。
可不知为为何,今日却左等不来,右等不至。最后倒是来了个传话之人,入了店铺里对莘奴道:“家主今夜要陪丽姝对歌赏月,今日不会府里,怕莘姬久等,特意告知你不必特意准备服侍晚饭……
莘奴知道那位要对月邀歌的丽姝,便是齐城里新近出名的一位歌姬,也是让王诩一掷千金的赵国女。
看来这位赵女当真是乐情出众,竟然让一向不留恋风月之地的王诩乐而忘返……
心念流转间,莘奴打开一盒燕脂,细细地在脸颊处补了一补,又在丰润的嘴唇上补了些红脂。
父亲曾经教诲她中诺,此番已然是愿赌服输,有何拖延的理由?倒不如爽快赴约,好好比较一下男儿是否真如姬莹所言,短长弯翘皆是玄妙的不同。
当重新补妆过的莘奴终于迈出店铺出现在姬职的眼前时,真是让一向北方豪爽的男儿也不禁一时绵软了心肠,情不自禁地快走了两步,侧身相请道:“请莘姬坐上我的马车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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