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巧的是宫里派人传唤荣安公主了,想来是皇后娘娘她们都得了消息,一是为了了解情况,二来还要宽慰一番楚綰。楚綰没法不去,最后离开时还不忘叮嘱,“调儿姐姐要好好照顾驸马…要记得换药…要…”
“殿下,您忘了是这十年殿下的身子,都是拖调儿才好生保住的吗?”水儿知道调儿和婵儿一向烦殿下吵闹,故而连忙劝住,“殿下把这些低级的失误放到调儿身上,她该闹别扭了。”
“唔…”絮絮叨叨地声音戛然而止,楚綰咬着唇小心地撇开眼神,有些委屈地埋怨道,“綰儿只是关心则乱…”
调儿点点头,勾唇凉凉地笑,“殿下又学会了新成语呢!”
楚綰眨眼不知如何应对,最后只觉得调儿姐姐脾气上来了,她是怎样都对不来,便快速扯了水儿的袖子,“母后和母妃应该都在宫里等綰儿等急了,水儿姐姐,咱们还是快走吧!”
调儿松了口气的表情到了秦甫沅眼里,不免有些觉得神奇,当院外一声,“调儿姑娘,易桦苓想要请见驸马爷,不知可行?”调儿脸上隐隐有了幽怨,看了秦甫沅几眼后,最后才闷着气,走到屋外,“易姑娘请进。”
等易桦苓进去后,她便干脆不进来了,似乎是干脆要来个眼不见为净。
秦甫沅体力和精神调理了两日后,已经好了很多,此时看着易桦苓进屋,有些惊讶的同时,却又旋即释然,“甫沅居然惊动了易姑娘,罪过罪过。”
“大人受伤,奴迟迟来见,还望见谅。”易桦苓说完,身后的缕柳便有些着急地说。
“驸马爷,您是不知道,小姐这几日寝食难安…”
易桦苓皱了眉,“缕柳!大人如今听不得闹腾,你且出去呆着!”
声音不重,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威严,缕柳有些胆怯地矮了身子,悻悻地出了屋。
秦甫沅看到这儿,不免想起方才公主殿下与调儿相处,反倒是殿下更怕调儿一些,不免轻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得突然,易桦苓似乎以为是在笑她,“大人,笑奴?”
“啊,不是的。”秦甫沅看向易桦苓,发现她白皙的耳朵染得通红,忙转话题,“谢谢易姑娘前来看甫沅…”
易桦苓摇头,“大人,唤奴婢苓便是。”
“啊,总觉得易姑娘比较顺口罢了…感觉不好吗?”秦甫沅这才发觉似乎每次都被会被纠正一番,可是称呼这种事情,于她而言,只要有个开始,之后便难改了,比如殿下,比如表姐,比如易姑娘。
“大人是苓的主子,本就应与外人有别。”易桦苓说着,眸光突然暗了些,“过去楼里的客人都唤奴为易姑娘,轻佻者呼桦苓,妈妈(老鸨)称苓儿,唯有父亲母亲生前声声‘苓’。”
秦甫沅恍然大悟,跟着有些愧疚,“甫沅忽视了苓的感受,确实是不该。”
但旋即忍不住说,“只是那般称呼,并不曾规矩了谁必须那般用,如今你为清白身,过去云烟何必记挂?不若好生习惯,也撇去那些不好的想法?”
“大人恐与奴有亲近之嫌?”易桦苓面上无表情,语气中却隐隐藏了一丝失落,“奴以为,不至于这般客气的。”
眼下再这么继续下去,便大有秦甫沅瞧不上易桦苓出身的嫌疑了,秦甫沅越到此时越觉得自己嘴笨,竟然无法仔细解释,最后只好低头,“易姑娘说得对,是甫沅,迂腐了。”
易桦苓不接这话,似乎是默认了。
对着那眼,隔了纱看不全表情,但秦甫沅心中竟有了默契,“易姑娘…又是在戏弄甫沅?”
易桦苓轻轻点头,眼角稍微弯了一下,很小的,但那分明是笑。秦甫沅有些纳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不成是笑那儿开始?”
“大人不愧为大楚状元。”易桦苓点点头,配合着此刻此景,分明是说秦甫沅所有智慧都只用在了状元那一事上。
秦甫沅长嘘一口气,直摇头,“与易姑娘比较,甫沅这状元来得真是纯属侥幸!”
“嗯,可奴不是大人,奴并不能赴考。”易桦苓好想是想起了家人,无神地补充道,“便就算是,奴也没有大人那般的勇气。”
“勇气?”秦甫沅觉得这个词用得新鲜。
易桦苓回神,很认真地点了头,“大概是因为,奴到底是个胆小的人吧!”
“那这世间有勇气的真不少…”秦甫沅想起自己身份,不禁又自嘲笑了笑,“不过,我应该是最有勇气的那种吧?”
玩笑地一句话,易桦苓却很认真地点了头,“对的,大人,是最有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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