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喻潇曾经幻想过,若是自己的二舅舅没有谋反,那他在朱太后面前便不用谦卑谨慎,也不会遭她那般嫌弃厌恶,这样他便能大胆追求夙玉,可是,现实的他不敢更不配。
儿时的喻潇并不知那场在他还未出生时的杀戮,每每进宫同皇子公主们玩耍,他定遭朱太后白眼,原本是以为自己不够聪明,他就努力习文求学,却还是不得她的喜爱,男孩子叛逆,便用最笨的方法去吸引外祖母的注意,往往事与愿违。
尤记得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和朝遇宣冰嬉,他不小心弄湿朝遇宣的貂氅,竟被朱太后下令让宫人剥了他的狐裘,只留了中衣丢在雪地里任凭寒风割肉般的吹策,几乎冻到没了神识。
若不是被夙玉请安时看到,解了斗篷包在他身上,又带去了永寿殿陆太后那,他可能会冻死在延禧殿的花园里。
自此,喻潇对夙玉自然是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情愫来。
那时后宫里还有一人不得宠爱,便是朝遇安,再加上燕国慕容霆,质子的处境更是尴尬,他们三人的身份简直是绝配,有些时候,共患难的友情最是难能可贵。
与其说是友情,喻潇心里觉得自己更像是在巴结,小孩子也有自尊心,有时候比大人更甚。
终究已成陈年往事,如今的喻潇已不会再胡思乱想、杞人忧天,有道“各人有各命”,自然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喻潇因着年少时夙玉的救命之恩,默默爱慕其多年,此时此刻,他竟生出一丝臆想,若是红绣知晓昨日是自己救了她,她会不会亦如多年前他对夙玉那般的情感来对待自己。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很无耻,简直是宵小所为。
前些日子他装病,她来探望他,他已表现出男人无耻的一面,却没成想会在壹招仙叫她亲眼撞见,以至于几日后宫里又遇见了,她竟躲着他,被误会了么?当他想同她解释那些女子的身份时,却惊觉,凭什么要同她解释那么多。
直到看到她受伤,他才觉得自己的心里,已经满满的全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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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品仙。”红绣忽而在里头唤他。
“我在。”喻潇伸手去端茶,茶盏里的水早已凉了,“何事?”听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念出,竟有几分期艾的味道,若是没带姓氏就更好了,他倒也挺受用。
红绣歪着头看着屏风:“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走了。”
喻潇站起来,又用左手指关节敲了敲屏风,犯起浑来逗她:“那么想我走?”
明知看不见,红绣依旧白了他一眼:“大人日理万机,哪敢耽搁您的功夫?”
喻潇还沉醉在那句“喻品仙”里不能自拔,听她变了腔调也不脑她,只笑:“确实很忙。”
红绣嘴角一沉,不再理会他。
喻潇能猜想到她的表情,不禁莞尔,总归不能久待会遭人非议的,只依依不舍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不用上朝。”红绣闷闷地说,言下之意很是直白,不上朝,便没有朝堂之事转告,怎能肆无忌惮地过来看她。
“那便后日。”喻潇嘴角噙着笑,心情大好。
红绣还是“嗯”了一声,又抿着双唇:“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事,你说。”喻潇很是喜欢她有求于他,真真是和自己不生分,能叫她依靠着他。
红绣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我修书回江南,让母亲来长安相聚,可是已经过了预想时日,却没个答复的,我心有不安,虽然阿珺今日会帮我问询,但我怕自己遭太后惩治的事,叫外人看轻了,拿她的话不重视。”她顿了顿,很是诚恳地说,“故而,求您帮衬一番。”见惯了后宫里踩低捧高之人,她也要有万全的应对法子。
喻潇本就好奇红绣的真实身份,还有那张肖像陆佩君的脸是为何故,即便没有这些,他也必定会帮她的:“包在我身上。”他甚至都没多问细节已是打了包票,只要他出马,查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多谢。”她心中的一块沉石总算稍稍放了下来。
喻潇往她那边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同她话别:“你好生修养,我先出宫了。”
“待我身体大好,请你喝茶。”红绣的声音轻轻的,更多是孱弱。
“好,我等着。”
外头风光正好,石榴花如火如荼地挂满枝枝桠,几只燕子沿着楼檐追逐嬉戏着,惊扰到青瓦屋脊上的一只花猫,竟不依不饶地扑了过去,却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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