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掷而出,夹杂着戾气直奔陈锡斋。虽然聘聘只是个小妖精,但是她要是想杀一个凡人,却并不是很困难。然而不过瞬时,酒壶和本来泼洒出去的酒已经完好地立在了聘聘手上的托盘里。
这一切快到只有聘聘和贺连知道,陈大人仍在看着场中歌舞,鼠眼小哥仍在流鼻血。
聘聘不可置信地看着贺连:“你你……”
贺连耸了耸肩。
“并不是他。”一个面色如盈雪的姐姐逶迤走了过来,柔霓的眉眼,薄唇若樱,眉心一点红似月畔流星,“不是他,是护青人。所以他一直说你伤害不了陈锡斋。若是能,我怎么会容他活到今天?”这声音很熟悉,聘聘不住打量,这个姐姐是……辜敬尘!
看着聘聘一脸懵懂,贺连绷不住笑了出来,他今天很爱笑,笑起来便惹得一众舞娘频频回顾,秋波盈盈。
“今日大人来得晚些了,坊中就只还有杜康,想来大人并不喜烈酒,若是大人喜欢,在下还有前年秋日施华自酿的葡萄,只是也薄了些。”贺连道。
“这个太求之不得了。”陈锡斋觉得施华这是在示好呢。
亲自拎了一壶酒上来,贺连顺带捎了一只古法琉璃夜光杯,四角皆缀有青荞纹饰,颇为特别,在如昼的烛光之中蕴着源源不断的清谧光泽,饶是真的见多识广的陈锡斋看见这杯都是一愣,只是终究见过大世面,不过点头一笑,端起酒杯来徐徐熟酒。
歌舞仍在继续,贺连就像个一般来寻欢的人一样,只是自己喝酒,也不管陈锡斋。
陈锡斋喝了一杯又一杯,一杯一杯又一杯。
“大人,大人,这酒再好也不能就这样喝啊!咱们是来干正经事情的。”鼠眼小哥是个称职的秘书,看着主子快喝成烂猪了,忙提醒道。他哪里知道,贺连酿的杯可不是想停就能停的。
陈锡斋一醉不醒人事。
有一个年轻人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一切,当然别人看不见他。辜敬尘刚才扮作女子拉走了聘聘,就没有回来。现在这个人也只有看着贺连才能找到点儿存在感:“你对他做了什么?”
“别担心,就是喝醉了。”贺连道。
“醒了会不会很难受?特别难受!然后吐,然后吃不下去东西,吃什么吐什么?一天跑八趟厕轩。”年轻人问。
贺连想了想:“应该不会的,你说的这个不像喝酒喝多了。”
“那你把他叫醒,让他接着喝吧,只要不喝死,越难受越好。”这人瞥了一眼陈锡斋。
贺连对于这样的要求始料未及,一脸崇拜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没见过的护青人:“你是刚刚加入这个民间组织的?”贺连觉得自己现在说话越来越像邬铃。
“你们才是民间组织,我们是正规的。”护青人转过头去不看贺连。
“好吧。”贺连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护青人,挥了挥手,就有人又送上来了一坛子酒。
鼠眼小哥忙阻拦:“不行,不行!你们这是要灌死我们大人啊。我们可是来办正事的,耽误了你们吃罪不起!”
“什么正事?说得这样严重,崇乐坊是什么地方,来这里还有什么正事?”说话间,已有一人从软帘之外飘飘走了进来。
贺连低头一笑,辜敬尘扮作女子毫无违和之感,有的只是更加的风流妩媚……千百人所不能及。
“给我吧。”辜敬尘笑着从侍女手上接过了酒壶,俯身为陈锡斋又斟了一杯,不过目光送出,陈锡斋已醒了过来。
“美则美矣,净却不净了……可惜可惜。”陈锡斋想是喝多了,一边说一边笑。
辜敬尘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太了解陈锡斋的勾当,99滴妖血,一滴处子之血皆需是“净”的。妖血尚可,不过是求圆满之妖剥离骨肉时获得,而人的……思及秋蝉,辜敬尘心中一阵烦闷。
“远是不及秋蝉来得纯净啊,秋蝉……等着我,我就快把你从那个苦地方接出来了,到时候好好陪着本官,你的辜敬尘已经成仙去了,你可以安心地跟着我了,哈哈哈。”陈大人不知道,这样的酒话几乎是把他送到了生死的边缘。
辜敬尘端着酒壶的手忽现锋利,狐爪湛青,历历骇人,不过一闪直奔陈锡斋咽喉。
然而,护青之人绝非浪得虚名,不过没人注意的瞬间,二人无声的战役陡然而起。
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美貌的侍女自己匆匆跑出去了而已,只有贺连知道,辜敬尘要杀陈锡斋,遭到了护青人的阻拦,而这场较量辜敬尘半分胜算也没有。
护青人——阎君遥崖手下一群无往而不利之人,只以守护当护之人为己任,从不肯多走一步多说一句,只是走了,说了必是能成,从无失手。
就像现在,辜敬尘不过一只狐妖,与护青人为敌,那就是死路一条。
起身,贺连欲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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