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希孟是讲道理的,不会因为你惹了他的儿子,就要你如何如何……一切以律法为准绳,能办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
但是张希孟也是恐怖的,他掌握了相当的制定规则的能力,完全可以横扫积弊,让一个行业消失!
没错,张希孟这一次盯上的就是三姑六婆这个群体!
所谓三姑六婆,就是尼姑、道姑、卦姑,还有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这些人走街串巷,坑老李,骗老王,专门挑唆生事,骗人钱财,买卖人口,不干好事。
比如成全西门大官人的王婆,就是其中的媒婆。
如果只是寻常保媒,她们能挣什么钱?无非是一双鞋钱罢了。
人家王婆不屑于这种低端局!
男未娶女未嫁,一点挑战都没有,唯独要男方有家室,女方有丈夫,挑战天理伦常,才更刺激,更有赚头!
为了成全这一对野得不能再野的鸳鸯,哪怕毒死了无辜的武大郎,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媒婆的大胆和疯狂!
所以说像韩二姨这样,为了图财,甚至敢算计张相公弟子的,也不稀奇。她们打着保媒的名义,游走在律法的边缘,很难定义她们的行为,因此也就没法论罪。
但是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王婆害死了武大,只能靠着武松痛下杀手,为兄报仇。
但是到了张希孟这里,却是可以号令官府,严查到底!
“学生拜见张相!”
在张希孟面前,站着的正是江西按察使杨基……此人和高启一样,也是吴中著名才子,只是在归附了朱元璋之后,他没有入翰林院,也没走学术路线,而是到了地方上为官,经过辗转历练,到了江西按察使的位置。
张希孟点头,“坐吧!你这个按察使,当得可容易吗?”
杨基忙道:“张相明鉴,江西盘根错节,旧的势力保留不少,加之不是天子脚下,下官做事很困难。”
张希孟道:“嗯,那有办法破局吗?”
杨基道:“有办法了,下官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按察副使唐敖贪墨枉法,罪行昭昭,下官准备把他拿下,随后清查贪官污吏,把按察使衙门整顿好!”
张希孟道:“那地方上呢?那些三姑六婆,乱七八糟的苍蝇,又该怎么办?”
“查!一查到底!下官准备跟都司联手,要求地方上的老兵,还有各地的民兵,一起配合,捉拿那些为祸地方的老虔婆子!对于那些罪行累累,身负人命关系的,立刻处斩,以儆效尤!其他的,也要发配北平,永不赦免!”
张希孟略沉吟,“燕王正在着手重建上都开平城,朝廷有意增设大宁都司,另外还有辽东刚刚收复,人口缺的厉害。”
杨基微微一怔,张相什么意思?
难道嫌发配北平还不够吗?
看起来是真的把张相公气着了,其实想想也不意外,牵涉到了自己儿子,自己的爱徒……换成谁能心平气和啊!
更何况大明立国十年,前朝遗留的渣滓,尚在腐烂,泛着臭气,也该下重手整顿了!
“张相放心,下官明白了。”
杨基告退,赶快去布置了。
只是官府的行动还是太慢了,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这一天许观从学堂出来,正准备回家,结果就看到了方孝孺带着一大堆高年级同学等着,另一边,胡俨也领着几十名同学赶来了。
在许观的身后,则是景清等同班的学生,黑压压足足有二百多人。
方孝孺迈着大步过来,“许观学弟,你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许家确实有恩于你,但是好聚好散!赘婿这种事情,本就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他们又没有半点仁慈之心,不用怕他们,我们这些人给你做主!”
胡俨也道:“没错,学堂也有法学专业,咱们这些人现在就去许家,跟他们好好谈,要是答应了最好,不然就去告官!”
许观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的眼圈泛红,突然深深一躬。
“拜谢诸位师兄同窗……我谢谢你们!”
说着他竟然要大礼参拜,这时候突然有人笑道:“还是回来再说吧!你记得请我们吃烤肉就行了。”
夏知凤蹦蹦跳跳赶来,许观一愣,“你,你还是别跟着去了,万一出事,那可怎么办?”
夏知凤毫不在乎,而是努努嘴,让许观看外面,许观这才注意到,在校门口,足有上百位华夏书坊的工人,各持棍棒,立在那里。
而在人群中间的,赫然是张庶宁!
此刻的张庶宁,在人群簇拥之下,嘴角带笑,赫然是一副纨绔气象。
只不过这个纨绔却一点也不讨厌。
许观怔了怔,急忙跑过来。
“张……老板!”
张庶宁忍不住大笑,“还是你聪明啊!反正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等这次回来之后,我叫你黄观!”
许观再度一怔,连忙点头,“谢谢,谢谢张庶宁同学!”
张庶宁脸上露出笑容,用力点头,随后揽住许观肩头,“走,现在就去许家!”
人群浩浩荡荡,一路上还不断有人加入,等到许家的门前,人数居然超过了一千之多。
许观扭头看了看张庶宁,得到肯定之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到了门前,用力叩门!
是该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