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空了,就在两天前,张庶宁和姥爷姥姥悄然离开,去新的学堂了。
没有了儿子围绕身边,张希孟还有些空落落的。
所以他请了一个人过来,就是夏老爹!
他从应天回来……没想到走了这一趟,竟然冒出这么多事情,夏老爹除了五味杂陈,还是五味杂陈。
“张相公,知凤那孩子确实聪敏,不同寻常,她能成为张相弟子,是我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我无以为报,只能拜谢张相公!”
说话间夏老爹就要跪下,张希孟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用不着,你既然是老兵,就该知道,用不着跟我多礼。而且我说句实话,久后我的名声,还要靠着知凤传扬,她是个绝佳的苗子,我非常喜欢。”
夏老爹微微一怔,他并不能理解张希孟看重夏知凤什么,但是他很相信张相公的人品,心中也就不疑别的。
“张相公,这一次想要定计娶凤丫头的,是按察副使唐敖的侄子,我是万万没有料到,那个老虔婆子,竟然胆大包天到了那个地步,要是我在家里,也不会答应的。”
张希孟含笑,“说起来这事还跟我有关系,他们想要通过知凤巴结我这个师父。其实是他们想多了。现在已经查明,唐敖贪赃巨万,他们家人,也靠着唐敖的势力,巧取豪夺,收受贿赂,替人平事。唐敖已经押解进京,不出意外,就要剥皮楦草。至于其他的唐家人,也会发配戍边。你不用担心了。”
听到张希孟的保证,夏老爹大喜,连忙躬身施礼,再三拜谢。
张希孟笑道:“放心吧,从今往后,都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不让知凤受委屈。像她这样的天纵之才,应该专心研究,为大明做贡献才是!”
被张相如此夸赞,夏老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剩下咧嘴大笑,不知不觉,连酒都多喝了好几杯,喜不自胜。夏老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跑去妻子坟前,又是哭,又是笑,和她念叨着,多谢你,给我生一个天纵奇才的女儿,有这个宝贝女儿,此生无憾!
张希孟将手边的事情安排差不多了,这一天,从京里来了一道旨意。
他本以为是老朱让他回京,可展开一看,张希孟却惊呆了。
老朱居然是以商议的口吻,询问他是否愿意前往北平讲学……随后黄子澄领衔的书信就送了过来。
上面黄子澄言辞恳切,燕山之地,自五代割舍,数百年间,胡风侵染,教化颓然……如今天幸回归华夏,纳入大明版图。
数年之间,全力兴学,上下一心,不敢旦夕松懈。
经过数年之功,北平周围,有蒙学五百所,府州县学,六十八所。
在校学生,超过两万五千人。
学生幸赖天助,燕王慷慨,兴建北平大学堂。
学生等人,空有学堂,却无能教化之人。仰望张公,盼望张相莅临讲学,如久旱禾苗望甘霖。
还望张相公体察学生热切之心,不辞辛劳,拨冗前来,教化一方,功德无量!
黄子澄写完之后,后面有着厚厚的一摞签名,诚意满满,不需多说。
张希孟略微沉吟,真是没有想到,这个黄子澄挺能整活儿,这才去了几个月,就把学堂弄起来了。
还真是不简单!
难道他把坏事的本事,用在办事上面,效率居然这么高?
就在张希孟感慨之际,突然又有人前来。
“张相,燕王送来了礼物。”
张希孟愣了一下,朱棣?
他爹已经降旨了,黄子澄也写了联名书信,他担心我不去?这小子还能弄出什么花样?
张希孟出来之后,就发现李景隆快步跑过来。
“张相公,我奉了燕王之命,前来进献礼物给张相过目!”
张希孟笑道:“李景隆,你是知道的,我向来不收礼物。”
李景隆信心满满,“张相,这份礼物,您一定会收下的。”
“是吗?”张希孟笑道:“那就瞧瞧吧!”
李景隆一招手,有人托着一个个精致的托盘,到了张希孟面前,展开红绸子,里面竟然是一块金灿灿的黄金!足有一本书那么大!
张希孟顿首皱眉头,“李景隆,现在朱棣送礼,都这么直接,一点不遮掩吗?”
李景隆嘿嘿一笑,“张相公,您请上眼。”他走到了第一个托盘前面,稍微展开,这下子张希孟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个金盒。
“张相,我和燕王商议过了,他听说张相公在济民学堂,重讲算学,又新开物理,化学,统计等等课程……燕王知道这些学科至关重要,也是北平大学堂的主要课程。因此他就做了十几个金盒,希望承装着张相的教材,送回北平,作为大学堂的镇校之宝!”
张希孟怔了怔,随即失声笑道:“什么意思?你们好算计!这金盒不是给我的,还要让我搭上几本书?敢在我这里占便宜,他朱棣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李景隆连忙笑道:“金盒不足贵,学问值千金。还请张相公成全北平学子,一片向学之心!”
这下子张希孟也无可奈何了,只能将自己的手稿讲义,分门别类,放进金盒……李景隆可得到了宝贝,连忙封存起来,立刻运走。
“千万别让济民学堂的人知道了!”李景隆得意洋洋,“张相在他们这讲学,却没有留下手稿,让我们北平大学堂捷足先登。到时候看看他们凭什么跟我们争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