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别说大明朝了,纵观历代,也是空前的。老臣唯恐如实告知,有些人还是不信,会怀疑有意诬陷。老臣以为,是不是继续彻查,把所有案件查清楚,然后在公布天下,做到万无一失。”
一个案子,大到了让办案的人都怀疑人生,也是没谁了。
朱元璋一怔,也略有些迟疑,要不要缓一缓?
这时候毛骧突然道:“李相公,这么大的案子,如果不能尽快公布消息,人们也会议论纷纷,妄加揣测!”
李善长语塞了,虽说以毛骧的地位,跟他争辩有些不自量力,但毛骧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案子竟然弄到了这一步,老朱心里头越发烦躁。如果把那些商人也算进来,这一次的金额绝对是几千万贯以上,几乎能占到大明财政收入的一半!
想想都觉得惊讶,老朱的脸也发烧了。
自己也算是励精图治,辛辛苦苦。
还觉得是大明盛世,君正臣贤,结果就出了这么个事,一个大比兜,结结实实,糊在了老朱的脸上。
真是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更是怒不可遏,无论如何,必须把涉案的人,做成人皮枕头,不然没法吐出胸中的怨气!
身在北平的张希孟,得到消息也不比朱元璋晚多少。
“闻所未闻,亘古未有,张相,这些人何以能贪墨如此之巨?不会是弄错了吧?”齐泰简直怀疑人生了。
同样怀疑人生的还有练子宁、黄子澄等人。
大家都是惊讶之余,又不敢置信。
难道是活在梦里不成?
和几个人比起来,张希孟并不是那么吃惊。
甚至他还觉得有点少,如果再过几年,没准这帮人能贪出一个国库的钱。
张希孟微微沉吟,就说道:“你们知道以天下之大,商贾之富,能到什么地步?”
黄子澄率先道:“张相,我听说现在的大明,百万贯钱财的商贾,所在多有。甚至也不乏家产过千万的巨贾,堪称富可敌国,着实是让人目瞪口呆。”
张希孟又道:“确实不少!但你们想过没有,换个思路,不是他们太能挣钱,而是我们国库能收上来的税,太少了!”
几个人一怔,觉得心有所动,连忙道:“请张相明示!”
张希孟叹道:“历代以来,征收商税,都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国家太大,情况太复杂,收税又太难。明明我们有发达的商贸,丝绸之路,我们的茶叶丝绸,每年都能换取巨万收入。这些钱流到民间,到了商贾的手里,唯独进不了国库。你们会不会觉得太遗憾了?”
这时候方孝孺突然说道:“张相,学生有些事情,想请教先生……这一次的事情,起自查抄水师走私,由走私牵连到两位侯爷,又牵连到御史台,以至于酿成了这个第一大案!”
方孝孺探身道:“张相,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张希孟呵呵一笑,“你这么问,差不多已经点到了关键的地方……这些钱财,就是国家没有征收上来的商税!”
几个人都大吃一惊,傻傻盯着张希孟。
“你们不会觉得,做生意可以不需要打点,不需要疏通关节吧!也不会认为仅凭着增加了几个部,就能把天下的商贾贸易全都管住吧?”张希孟笑道:“既然管不住,就肯定有人下手。商贾要找人庇护,也就需要花钱……说白了,不管是水师,还是御史台,他们捞的都是这一笔钱。田赋商税,都是国家税收,他们占去了一半,想要富可敌国,又有什么难度?”
几个人听到这里,忍不住恍然大悟。
“张相,既然如此,要,要怎么办才好?”
张希孟道:“自然是严格立法,凡事都按照规矩办。把上上下下,都监管起来。不留任何漏洞。”
方孝孺大喜道:“这样最好!张相,赶快向陛下上奏,请求陛下降旨才是。”
张希孟突然呵呵一笑,“我方才说的话,不过是一句空话,要怎么定规矩,怎么监管?没有成熟的方略,又怎么做得起来?”
方孝孺愕然,黄子澄稍微思量,突然道:“张相,此事与我们在北平征税,是不是有些关系?”
张希孟抚掌大笑,“说到这里,道理就通畅了……没有错!在应天不管设立多少衙门,都只是能管个大略,要想真正拿出可行的方略,就必须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进行验证。也需要一个铁面无私,秉性刚强的人,来执行此事。”
这时候齐泰低声道:“张相所说之人,不会是燕王殿下吧?”
张希孟含笑不语,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终于明白过来,难怪张相公怎么会偏爱燕王呢!敢情他身上扛着这么重的担子呢!
对了?
燕王呢?
怎么还没从太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