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高丽贵胄啊!”
张希孟点了点头,“你小子是真的把大缺大德四个字,刻在了骨子里……不过我想告诉你,这是你大哥的要求,你明白吗?”
朱棣怔了怔,而后点头道:“我懂,大哥帮了我太多,我不能忤逆大哥的意思!”
张希孟摇了摇头,“你还不懂!朱棣,你知道我为什么教你那套东西吗?”
“为什么?自然是弟子天资聪颖,禀赋过人啊!”
张希孟冷哼,“朱棣,要仅仅如此,你二哥、三哥也都可以!我真正选择你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不管你学到什么程度,你都尚存一丝善良,都有牵挂,有在乎的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
学大缺大德不难,难的是学了一肚子大缺大德,还能尚存一丝善良……是吗?我是这样的人吗?
返回王府的朱棣,坐在椅子上,思前想后,他也不确定,俯身低头,想要找本书看,结果却在抽屉里面,发现了厚厚的一摞信。
写信的人是张庶宁。
他们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但是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张庶宁在信里,跟朱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比如他有一个同学,每次临近休沐的时候,就会每顿少吃一个馍,积攒两天,攒下几个白馍,带着回家,给弟弟妹妹们吃。
张庶宁知道这样少吃饭不好,上课的时候,也会偶尔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但他没有办法说什么。
因为他没有体验过,挨饿的滋味。
还有,一次休沐归来,班里少了一个学生。
张庶宁随着老师一起去学生的家里查看……他们到了一座破烂的茅草房前面,暴雨浇塌了房顶,老爹为了修房子,又摔伤了腿。
学生见家里太难,要给老爹治腿,拿不出钱,就决定留在家里,不去学堂。
结果瘸腿的老爹,挥起巴掌,一下一下,打在了儿子的脸上,这个汉子痛哭流涕。
复旦学堂,多好的地方,学出来就能改换门庭,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
别说断了条腿,就算是断了脖子,也不能耽误上学啊!
可学生如何能真的不管……他失声痛哭,老爹也跟着哭。
张庶宁告诉朱棣,那是他见过最伤感的画面。
复旦学堂,哪怕是大明顶级的学府,依旧有太多来自穷苦地方的学生。
他们未必最杰出,甚至可能还有人很普通。
但是他们不偷不抢,凭着本事,用汗水认真做题,竭尽全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家人的命运。
他们很苦很苦,那是他过去根本没法想象的苦。
在上学的路上,甚至还遇到过狼。
为了去学堂求学,他们不得不捏着硬木棒子,跟瞪着绿色眼珠子的野狼对峙……
这就是现在的大明,并不遥远,就在山东,就在复旦学堂。
张庶宁的信,张希孟的书,两种不同的东西,同时灌注在朱棣的脑袋里。
很矛盾吗?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正因为从张庶宁的信里,朱棣知道还有另一个大明的存在,他现在所作所为,才有意义。
不然天怒人怨,人厌狗嫌,又有什么意思?难道天生喜欢挨骂吗?
“蓝先生,这一次你也过来了,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要怎么对付倭国吧!”朱棣开口说道。
李景隆、花炜、黄子澄、齐泰、练子宁,全都到场,方孝孺稍微有点八字不合,没有过来。
另外就是蓝玉,他也赶来了。
众人凑在一起,开个军前会,商讨一下具体的用兵方略。
朱棣发问之后,蓝玉就直接摇头了,“你这思路非常不好,太局限了,我就纳闷了,张相在这这么多日子了,你怎么还没学会啊!”
朱棣愕然,我学的还不够啊?
蓝玉真是恨铁不成钢,“陛下的意思,只要我们惩罚倭国,但是却没有说,要立刻直接惩罚倭国,也没有说不可以借力使力,隔山打牛,欲擒故纵……你们却自己先画地为牢,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朱棣大吃一惊,傻傻看着蓝玉,“蓝先生,这还有别的办法吗?”
蓝玉呵呵笑道:“我教你,高丽不是要辛旽部下吗?现在就把消息放出去,让他们赶快逃跑,返回家乡,去把自己的家人带来,最好能把同乡都拐过来……你在开平城的作坊,不是缺人吗?就先勉为其难,把这些人收下来。你先发一笔财。”
朱棣一听,简直目瞪口呆,“蓝先生,这么干,高丽会乱套的,万一倭国趁机扩大地盘,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蓝玉忍不住哈哈大笑,摇头叹道:“果然,你还是差得太远了……高丽那帮人,还敢跟咱们讲条件,那就是受到的毒打不够狠!他们再吃几个亏,手上的本钱没了,也就听话了。至于倭国,他们往高丽派的人越多,本土也就越空虚,而且兵马远征,消耗的粮草这么大……如果派出一支船队,把航道切断了……殿下,你觉得会怎么样?”
朱棣立时傻了,论起大缺大德,还要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