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下来!”
……
张庶宁面对着五十几名夏河寨的学生,发出了自己的命令。
“我已经和你们的父辈谈过了,我给他们立下了军令状,我要至少送十个人,进入复旦学堂!他们也答应我,只要能送进复旦学堂,他们都会听我的安排,你们谁不听话,立刻拖出去打手板。哪怕打死,他们也不会管的!”
从这天开始,夏河寨中学,就进入了军营的状态。
甚至有家长主动过来,帮着在外面站班。
有哪个学生逃课,有谁不听话,立刻抓起来,不用老师动手,直接就往死里打。
当真是没有半点客气,其中最皮的一个小子,他逃出去,下河摸鱼,结果让他爹抓到,直接吊在了河边的柳树上,扯下衣服,直接拿柳条抽打,等张庶宁赶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然后爷俩抱在一起哭!
“你咋那么不知道好歹!能进复旦学堂,就跟考上进士差不多了,那是改换门庭,光宗耀祖的大事啊!就算拼了这条命,那也值了!再有一次,我就打死你,你死我也死!让咱爷俩,成十里八乡的笑话!”
渐渐的,夏河寨中学的孩子们,没谁敢偷懒。
他们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没有休息,没有娱乐,天不亮就爬起来,去外面跑操,背书,然后上午做算学题,下午背文章。
到了晚上,再练习考试用的馆阁体字迹。
张庶宁发现,有些他觉得很平常的东西,这些学生都不知道。比如应试的字体,这一点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一清二楚,可是这帮学生,竟然连规规整整写字都做不到,仿佛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们。
还有怎么写文章,如何用例子,这更是张庶宁早就烂熟于心的东西,毕竟他爹讲什么,张庶宁还能不知道!
但是很可惜,这些学生真的不知道,原来的老师,甚至还拿论语来当宝贝。
张庶宁看得头皮发麻,你们写论语的句子,就算是对的,也会扣分的。张庶宁只得又订购了一批报纸。
每天安排人专门朗读报纸,然后让学生做笔记。
“你们记住,考试从来考的不是才华,尤其是文章诗词的比例越来越低之后。很多时候,考的就是技巧,经验。最后的一个半月,我会带着你们做各种考卷,你们可以不懂这些题目,但是务必给我记在心里头。多记住一道题,多答对一个字,你们就多一分进入复旦学堂的机会!”
到了最后一个半月,试卷还真送来了。
这些卷子,有几套是胡俨出的,还有十几套是黄观出的,其中出的最多的是夏知凤,她从应天送来了足足二十套。
这几个人,都堪称学神级别,他们虽然不在复旦学堂,但是却很了解复旦学堂的风格,尤其是夏知凤,她甚至把每一道分解开,告诉做到哪里,可以得多少分数。
对于学生来说,只需要废寝忘食地玩命就是了。
几个月下来,这些千户所子弟,从最初的顽劣迷茫,到现在信心满满,斗志昂扬,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进步有多大。
这里面不乏比张庶宁大好几岁的年轻人,但他们对这位小先生,无比尊重,甚至敬若神明,简直比他们的父母还重要。
转眼之间,考试的日子就临近了,张庶宁亲自带领这一批学生,赶到了曲阜。
很显然,他们应该算是一大堆前来应试的学生中,最狼狈的那一批,不少人还穿着草鞋,打着绑腿。
这是哪来的一群放牛娃?
你们走错地方了吧!
牲口市场在那边呢?
张庶宁倒是很坦然,“去吧,对得起自己就好!”
学生们用力颔首,迈着坚定步伐进入了考场。
两天考试下来,剩下的就是等待。
张庶宁陪着他们,一起等着。
足足过了七天,考试结果出来了。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有多达十八人,通过了考核,虽然他们排名普遍偏后,但到底是通过了。只不过出了点小问题,学堂方面临时决定,需要增加一场考试。
得到消息之后的学生们都傻了,他们从房间里冲出来,大家聚集在一起,满腔悲愤,切齿咬牙。
学堂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这么多年,都没有加试之说,为什么今年要加试?
说没有针对,谁能相信?
“先生,你让我们玩命学,让我们加倍苦读。我们都听先生的。可现在呢?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们,苦读还有用吗?”那个被吊在柳树枝的皮小子,哭着问张庶宁。
他这一次很走运,排在倒数第二名通过。可如果加试一场,估计就要落榜了。
张庶宁伸出手臂,拍了拍学生的肩头,沉声道:“别怕,这是大明朝,不会允许那些人为所欲为的!”
学生们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满腹的悲愤还在,他们只觉得小先生不过是安慰大家罢了,难道还能真的扭转乾坤?
可就在下午的时候,又传来了消息,新任布政使高启,前来曲阜,查看学堂录取情况……希望的火焰,又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