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是属于李善长这一系的人,后来因为年纪大了,这才申请外放,担任复旦学堂的山长。他本来就是三品,和高启这个布政使,一模一样,谈不上谁高谁低。
“高布政使,你不清楚,复旦学堂培养的都是各方面突出的顶级人才,是要辅佐陛下,治理国家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即便通过了考试,入学之后,他们基础太差,习惯也不好。万一把那些不好的习气,带入学堂,可就带坏了其他人。我这个山长,要替学堂未来负责!”
高启的脸上,笑容消失,渐渐严肃起来。
“魏山长,我不知道是你这么看,还是复旦学堂的所有老师都这样看!倘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这事情可不光是几个学生那么简单了……你们以出身论人,咱们陛下又该怎么说?”
魏观骤然一惊,沉下脸来,“高布政使,你这话就不对了,陛下乃是天授,岂能和凡夫俗子比肩?”
高启冷笑道:“我可是听说陛下撰写此生经历,第一部的初稿,已经发到了各地,你们复旦学堂,不会没有收到吧?”
高启继续道:“陛下是什么主张,你们不会不知道!哪有什么天授,无非是顺时而动罢了。”
这时候那位老师又一次站出来,“高布政使,陛下撰写书籍固然不错……但身为臣子,应该清楚,吾皇天纵英明,不同凡响。而且高布政使替那几个乡下孩子说话,莫非你觉得其中会有陛下一般的人物?”
这家伙的话,着实有些诛心了。
高启笑道:“你又是什么人,不知道能否告知?”
此人一笑,“在下名叫蔡本,是复旦学堂的老师,不才刚刚考察了山东的人口田赋,写了一篇奏疏,交给了陛下。”
高启如梦初醒,“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你的那篇奏疏很有见地,陛下也是十分喜欢。还明发各部衙门。接下来的改革,还要以此为参考。”
蔡本微微一笑,“承蒙高布政使赞许,在下愧不敢当。其实以在下的意思,陛下应该不再增加赋税,以安人心。”
盛世滋丁,永不加赋!
高启突然眉头一皱,“蔡本,按照你奏疏的内容,不是说朝廷的田赋会大大减少吗?”
“所以才要不加税赋,安定人心!”蔡本骤然说道。
高启愕然,随即哈哈大笑。
“蔡本,你这人真有意思,你费那么大力气,写了一篇奏疏,原来是想吓唬住陛下啊!我可以告诉你,想错了,大错特错了……咱们陛下不会被你吓到的,朝廷接下来的意思,重新分田,是肯定的。田赋减少,商税来补,另外还会进行税制改革……听到这些,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蔡本骤然变色,朝廷的意思,确实是出乎他的预料。
难道自己写得还不明白?
陛下怎么还死心眼,上千万的田赋,一旦重新分配土地,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盛世加恩的名义,把税赋固定下来,也就不用担心减少了。
里子面子,全都顾及到了。
为什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此刻魏观也是眉头紧皱,“高布政使,我们学堂的意思,还是应该加试一场,如果你觉得文章不妥当,可以调整一些内容,但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进入学堂。你也要知道,复旦学堂是朝廷税赋供养,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高启深深吸了口气,“魏山长,还是那句话,你们想靠着多试一场,就把那些学生赶到门外,不给他们入学的机会,我这个父母官,是不会答应的。我会上书中书省,据理力争!”
魏观深深吸口气,“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请孙相定夺了。”
双方不欢而散,高启直接到了夏河寨学生这边,参与考试的所有人,包括没有通过的学生,也都等在这里。
他们迫切想要知道个结果,到底是自己这些人痴心妄想,还是上天不负苦心人!
就要见个分晓。
高启亲自驾到,勉励了大家伙一番,学生们的希望更强烈了。
只是高启却一直在盯着张庶宁,别人不认识,他经常去张府,哪能不认识?果然是这一位。
高启借着单独谈话的机会,跟张庶宁到了屋舍里面。
“这事张相知道吧?”
张庶宁微微摇头,“我没有写信。我还不觉得,咱们大明朝,会烂到这个地步!”
高启一怔,点了点头,“成!既然如此,我就上书,跟他们周旋。大不了赔上一个布政使,我也想瞧瞧,中书省到底会怎么办!”